孤独老头
该角色已不存在
南国的春天是迷人的,整个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翡翠,镶嵌在珠江两岸.王小蜂骑着单车穿梭在滚滚的自行车的洪流中.
这是1988年的第二天,他爸爸托朋友,把他介绍到一家美国公司做财务主管.在那个年代,这是许多大学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工作,因为他爸爸在市里的一个部门做领导,所以高中毕业的王小蜂,才有这样的机会.
昨天晚上,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吃烧烤,到凌晨3点才睡觉.
早上一睁眼,哇!8点了.要知道从家里到公司要40分钟,他是无论如何也在8.30分上班时间赶不到公司了,听说美国人守时,第一天上班,就给老板一个坏印象...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那个年代,可供个人选择工作的机会并不多啊!
他一边飞也似的踩着单车,一边满脑子胡思乱想;
"碰!"他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自行车脱手而出,他像耍杂技一样,凌空飞起,重重的摔在柏油路上.....
他死死的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胆却和恐惧.
当他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痛,一张古铜色的脸正对着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浓密的眉毛的映衬下更具男子汉的魅力.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关切.
一双布满了青筋大手稳稳的抱起王小蜂,飞快的在人行道上疾奔.
在广州军区总医院急诊室,那个古铜色脸庞,跑前跑后的挂号,交费,一会抱着他去X光室拍片,一会又抱着他去化验室查血,楼上楼下来回跑.
那白色的汗衫,被他那饱满的肌肉绷的紧紧的,结实的胳膊和古铜色的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当所有的检查结果放在那个爱笑的女军医面前时,她笑咪咪的说"没事,连皮都没破."她正色对古铜色脸庞说:"记住这次教训,下次骑车注意点.你们这些乡下人啊就是莽撞,这是城里,是有交通规则的!"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呀!你的头上怎么有血啊?"
王小蜂这才看见古铜色脸庞耳后,有一大块凝血.
"没事!"他说.
"不行!"那个女军医坚决的说"让我看看!"
一阵紧张后,他的头上缝了14针.
王小蜂才知道了,他是从湖南来粤务工的沈家立.
沈家立是湘西一个农民的儿子,从小失去了父母.几年前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也撒手人寰.
他安葬了亲人,锁上了简陋的茅屋.40岁还是孑然一身的他,只身来粤闯世界.
王小蜂终于没去成那间美国公司,他又被爸爸安排在一家国营公司财务处.
不知道是因为沈家立那王小蜂闻所未闻的经历;他那为人厚道的品质;还是沈家立那长期从事建筑,被烈日晒成的古铜色皮肤吸引着王小蜂,这两个出身,阅历,地位完全不同的男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王小蜂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沈家立,常常产生让他触摸自己的欲望,也十分渴望去摸他那古铜色的身体,尤其是生殖器.但是,由于羞却一直没有勇气去实施.
半年后,沈家立自己包了一个维修工程,成了小工头,在工地上他有了自己单独工作和休息的工棚.
那天晚上,王小蜂买了啤酒和花生米来到工地,他和沈家立边喝酒边聊;不知不觉到了凌晨时分.理所当然的在工棚里睡下.
当晚,他们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互相手淫,异常兴奋,两人都忘乎所以.然后互相口交,射精.
"你也18了,找个女朋友吧."沈家立说.
"不!我不离开你"
"我43了,是你叔叔."
"我没说不是啊,你这一辈子都是我叔叔!"
"我是下苦的,你有那么好的工作,那么好的家庭.找一个比我好的很容易啊.我不想害你啊!!"他把王小蜂搂的更紧了.
"我愿意!"王小蜂活动了一下被沈家立搂的生疼的身体.
"我是农民,"他双臂又用力了"我家里穷,小学只上了三年"
"中国人上溯几代有几个人不是农民?"他用力贴近那古铜色的胸膛"我爷爷就是农民."
沈家立和王小蜂有了这天晚上的交流,心靠的更近了.
王小蜂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人头比较熟,他有空就帮沈家立联系工程.还在业余时间帮他搞工程预算.
王小蜂的爸爸调到一家中资公司香港分公司任CEO后,
对沈家立也是尽力帮助.沈家立的事业越来越大,成了广州数的上的建筑公司老板.
王小蜂也被单位领导提为财务处处长.
几番春风染新绿,几番冬雨洗晴空.
转眼十年过去了.
王小蜂到了青年的鼎盛时期二十八了,沈家力也进入了老年的行列五十有三了.两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没有变的是他们的相知,相恋,相爱,相帮.
人们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2001年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王小蜂如约去白云机场接从香港回来述职的爸爸,远远的看见爸爸走下了玄梯.
他正准备去出口接爸爸,几辆警车停在玄梯旁.爸爸被带上了警车.....
接下来的日子,对王小蜂来说真是终生难忘:妈妈因为参与了爸爸贪污受贿案件被逮捕,新买的别墅也被法院查封.
沈家立因为在粤北的建筑工地上,对广州所发生的一切毫无查觉,一直到法院的法官站在他面前,他还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耿直湘西汉子,如实的向法官说明了在一个建筑工程上,使用了王小蜂的父亲提供资金的过程.
因为沈家立不知情,法官排除了他与王小蜂爸爸共同犯罪的可能,向他透露了王小蜂爸爸案件的贪污性质.
沈家立连夜赶回广州,他要找到王小蜂.他知道他这时候最需要安慰.
凌晨6点,他在黄浦的一个出租屋里,找到了醉熏熏的王小蜂.虽然才一个星期没见,可是他完全变了样,只见他人瘦的脱了形,白衬衣成了灰色,卷缩一张摇摇欲坠的单人床上.
沈家立看的直掉眼泪.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就是昔日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王小蜂.
早晨9点,王小蜂终于睁开了浑浊的眼睛,他一见沈家立就挽住他的脖子"爸爸,你才是我的亲爸爸!"无论沈家立怎么劝他,他也不肯放手"你还要我吗?我没贪污!为什么不让我在财务处工作?为什么让我去当搬运工?"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不怕吃苦,我受不了他们防贼一样看我的眼神....."
沈家立把他哄上车,回到自己的住处,给他仔细的洗了澡,换了衣服,王小蜂看上去精神了好多.
沈家立知道:王小蜂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半刻不容易恢复;为了王小蜂的健康,他决定带他去横挡岛旅游,去享受热带海滨风光,调整他的思绪.
一个月后,他们回到了广州,王小蜂又恢复了以往的潇洒,在他的眼里多了一份深沉.....
为了退赔王小蜂爸爸贪污受贿的巨额脏款,沈家立关闭了公司,变卖了在"半岛花园"的房产.
王小蜂心疼的劝他:"这些是你十几年打拼的啊,我爸爸的事,和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你为什么要替他受过啊?"
"话不能这样说,你是谁?我是谁?再说,我的今天离不开你和你爸爸的帮助.我们也不能让国家无端的因为一个人的犯罪蒙受损失.你说是吧?"他习惯的抿了抿棱角分明的嘴唇"我们退赔的好了,对你爸爸,妈妈的量刑也有帮助啊."
当半年后,王小蜂把沈家立的这番话说给他已经判刑爸爸时,这个曾经参加过抗日的老人禁不住热泪滚滚.
<增广贤文>有句名言:有茶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老人激动的说"这个小沈啊,硬是用自己的厚道批判了古人的错误,又何尝没有批判今人呢?"
生活还要继续,它不会因为某一个,或某一部分人的苦难,不幸而停滞不前.在生活之中的人,无论自强,还是自弃都会被裹携着前进.
2003年,王小蜂和沈家立,在经历了两年多的阵痛之后,在广州开了一家前店后厂的工艺作坊.在东南亚的旅游景点都有他们的产品.
听说今年的春季广交会上,他们又接了不少欧洲的定单,王小蜂正在跑资金,准备扩大成"工艺美术厂".
有一位伟人曾说过: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的同志正以自己的拼搏和努力,书写最新,最美的文字;描画最新,最美的画图!
同志们,努力奋斗吧!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