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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鸣 (该角色不再存在)
2/25/2004 11:18:00 PM (#50965)
亚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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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天葬惊魂(转贴)

作者:阿超

(一)只有风

空气似乎稠密了许多,一股阴寒之气夹着食腐猛禽的骚臭扑鼻而来,薰得我有点反胃──像午夜菜市肉案附近的气味。
走得近了,却见邋遢的衣服裤子,乱糟糟摊了一地,还有纠缠在一起的绳索和头发。
天绿瘟瘟的,像大块的茶色玻璃,密翳的云团一朵一朵粘在上面,好像一擦就可以擦掉的痰唾。
风儿不紧不慢,幽幽地响着,“啾──呜──,啾──呜──”,像怨妇悲泣又像牧人的唿哨,我想起“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几只墨蓝色渡鸦,拣着天葬台上的残羹冷炙,拖长了腔调,开始是悲怆的“啊──啊──啊──”,颤巍巍地,接着一串密促酸惨的“哈哈哈”,嘎然而止,没有尾音。仿如死神的嗤笑。
一块青石板,黯惨而腥寒。泛着冷冷的油光。两米来长,不到一米宽,前端有个陷下去的凹槽,显然是用来砸碎骨头的。
烂污的地面,一地狼籍的衣物,像铺了层地毯。料想天葬师在开剥以前,把死尸身上的衣服解开来,顺手一扔,积久就有了这么一大片。
随处可见灰白、污黑色的鹫粪,我便疑心里面有未消化的人指甲。
发现地上有一块头盖骨的碎片,霎时间,湿阴阴的空气里好像挤满了“死亡”、“时间”、“轮回”“来生”、“天堂”、“地狱”、……它们纷纷蠕动,凑近我的耳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阵风来,仿若“嘘──!”的一声,四周又是噤若寒蝉。
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里画师女儿和那只良秀小猴在烈焰中挣扎的惨相霎时间在心里浮现,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回头一看,除了风。
寥落的风──还是寥落的风。


(二)“弱郎”

有三队人马上来了,统共八个人,包括两个小孩。
马驮来了三个大包。
有一位只用一张羊皮包裹着,另外两位用一个布口袋装上来。
两位肤色较深的僧人,年长的约摸四十来岁,把裹着羊皮的那具尸体轻轻搁在了青石板旁边,并用一根绳子系在了死人的脖子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木桩上──那是为了防止“弱郎”。
天葬时最怕的莫过于发生“弱郎”,即尸体突然复活变成僵尸。
据说,这时候完全像港片那样,尸体手足僵硬,站起来,两只手伸向前方,向前快速蹦跳,着对遇上的人一概实行“摸顶”,被“摸”过以后,你就完了,你也得变成“弱郎”!
在藏区,人死以后,有条件的要请喇嘛为他做“颇哇”,引度灵魂前往天、人,阿修罗“三善趣”,因此,尸体常常要在家里停置好些时。
在交通不便的藏北草原,往往把尸体就地遗弃,家人迁徙他方。人们认为这些葬丧习俗,为“起尸”的产生提供了有利条件。于是,摇拽的酥油灯下,流传着诡异的传奇。
起尸分为骨起、血起和痣起三类。血起的,只要把它弄出血就可以了;属于骨起的僵尸,弄伤它的骨头它也就倒了。最难对付的是痣起。据说它的命穴就位于身体某颗痣上面,只有找到这颗痣并从这里攻击它,才能致它于死地。
拉萨旧城区的房门都做得较矮,个子稍高的人,一不留神就撞到了门楣。之所以做得这么低,据说就是为了防止“弱郎”。“弱郎”既不会拐弯也不会低头,一碰到这些矮矮门楣和高高的门槛,就被卡在外面,进不来了。
不过,现代医学上有所谓“假死”现像,其实当时只是昏厥了过去,经过抢救,还是可以复活的。听说内地有个火葬场,刚刚把人推进火葬炉里关上门,那人突然醒过来,嘭嘭嘭嘭大声敲着炉门,操作人员差点没按电钮,赶快打开炉门,把他从阎王爷手里给接了回来。
过去在某个天葬台,有个男尸刚刚绑到定魂柱上,突然坐直起来,天葬师认定那是起尸,不慌不忙,上前补了一刀,当场“超度”了此人。


(三)天之骄子

我转过身,只见身后的山坡上早已靡集了数十只秃鹫,伸着光溜溜的脖子,在山坡上左顾右盼。在明媚的阳光里,有的互相叮啄打架,有的在呆呆地打盹,有的微微张开翅膀,像一个大写的“M”,似在进行日光浴。距我最近的一只还不到一米。
这些大鸟,已作好了准备。
秃鹫们飞来时,空气里充满了“瞿──呼──”那是翅膀和空气磨擦的声音。
秃鹫展开双翼,甚至可以静静悬浮在空中,一动也不动,像一把弓。
只有在云霄之上,它们才是天之骄子,才是令人向往的神鹰。
传说人们永远也找不到它们的尸体。如果老了快要死了的时候,它们就朝着太阳奋力飞去,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直到太阳的火焰把它们烧成灰烬……
它们被人们当作神鸟、空行母的化身。
我问就近的一位僧人:
“要是这些老哇不吃死人,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生前有罪?或者灵魂无法超度?”我把在书上看到的知识和盘托出。
“要是老哇不吃,天葬师就得自已先吃一口,再,老哇就会吃。”
“啊!?”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老哇们会有小孩子脾气,它们会想,‘你不吃,我就不吃,你吃,我就吃!’”
……
后来得知,遇到这种情况,那是死者业障太大,天葬师必须通过这种方式像征性地将死的业障吃下……
听说这些天葬师都有一套过硬的瑜伽功夫,一般人,根本就受不到那种尸体的气味,更别说……。
我有位朋友说,我宁可吃大便也不愿闻那种尸臭。

(四)天葬师

我听到马达的“突突”声。
是拖拉机来了。
拖拉机上下来一个穿黄衣的年轻僧人,寸头,大概三十岁左右,脸上的轮廓清癯而硬朗,他走路的时候“擦擦擦……擦擦擦”,快得像阵风。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大概就是他的徒弟。
黄衣僧人走到大木箱前,打开,取出一柄开山大锤和一把解剜尖刀,刀约一尺长,略有点生锈,看不出很锋利的样子。
原来,这个大木箱并不是装运尸首的棺材,而是工具箱。
我有点奇怪,用这么一把大铁锤干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按动了快门,发出清晰的“喀嚓、喀嚓”声。
黄衣僧人突然扭过头,恶狠狠地伸长手臂,用刀尖遥遥地指着我,喉咙里爆着几句藏语,一只手朝我猛摇。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许拍照!
完蛋。
我对天葬师挤出几道笑纹,指指秃鹫,央道:“拍拍老鹰总可以吧?”
“不行!”天葬师斩截地摆手,快得像一把把刀。
我无奈地笑笑,蔫蔫地坐在了草地上。
露水已晒干了一大半。黄色芳菲的小花开得满山满野。一派晴光明丽的高原风光。
好歹还拍了几张马驮尸体,回去也还可以向朋友们炫耀炫耀。
天葬师冷冷地瞥了我两眼,就开始脱僧衣,换上了一件油渍渍的蓝布中山装,披上了一条污渍斑斑的灰白围裙,并继续朝我这边瞪眼。
他的目光里有一种锋芒,有一种独栽者的分量。也许在他的眼中,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天葬台是他大权在握的管辖地,人都是有权力欲的,人通过防碍或阻止别人来达到自己在权力上的满足,特别是这种平常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那自卑的情绪一下就反弹为超常的自尊……
“不拍照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偷拍到手。

(五)目睹天葬的全过程

天葬师逐一将另外三具死尸固在“定魂桩”上。
死人的脸用布蒙住。如果死人的眼睛看见了活人,有所留恋,就不容易超度了。
天葬师把那具死尸身上裹着的羊皮割开,随手往前一扔,露出个老人灰黑色的躯体。只见他头发灰白,枯瘦的身躯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脸上蒙着块白布,身体像胎儿绻成一团。
听说,人死了,固定成胎儿形状,有利于灵魂转生。
天葬师逐一解开了其他尸体上蒙着的布口袋。
我突然想起纪录片《丛林日记》里的那位出色的大胡子摄影师在近距离拍摄动物时采用的伎俩:搭一个茅草棚,把自已隐藏起来。
太阳炎炎地,照得人全身热麻麻有些发昏。一抹头发,滚烫。
我脱下红衬衫,兜在头上,作为掩体,把照相机藏在里面,然后……
一位老人被割开头皮。人们俯身查看她的头顶,指指点点--如果颇瓦术做得成功,灵魂会从这里升入极乐世界。迹象是百会穴开有一个小孔。
天葬师一刀割开捆在尸身上的绳索,像抱一个孩子那般轻轻一抱就把尸体抱上了青石板,这老人的脊背朝天俯着身子,像在小憩一般,露出那坚硬腥冷的脚。
已有秃鹫飞得很近,它们开始兴奋,旁观的亲戚们马上站起来,尖起嗓子,“嘎──呜──嘎呜──!”驱赶那些过于心急的食客们。
天葬师仍然时不时望我一眼,一脸的严肃。
我心痒难耐,装作恶心呕吐的样子,悄悄跑到人们的后方,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地按动了快门,趁天葬师低头的那一瞬间。
只见天葬师用刀在尸体后颈上划了一把X,在后心部位又划了一把X,在腰、屁股、膝关节、踝关节各划了一把X。据说,这些X是有一定的数目的。
他猛地一刀从屁股一直计划到足踝。
我看见他从尸体胁间猛地一刀插进去,娴熟地剖开了胸部,再从脊背靠下的地方用力一划……把什么血淋淋东西掏了出来,扔在地下,然后从后腿一刀划至足踝部位……。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仔细地看看了看刀口,蹲下来磨刀,又抬头凶恶地望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磨他的刀。
四周围显得特别静,耳朵里尽是他磨刀的声音“唰唰唰……唰唰唰……”
磨完刀,他便操起搁在地上的大铁锤,用一种力劈少华山的姿势,威风凛凛地朝着天葬台上那具尸体的足踝部位,抡开大锤,重重地砸了下去,“蓬──哗!蓬!──哗!”空气一波波震荡着,耳朵一波波震荡着,神魂也一波波地震荡着。
第一锤下去,那个死人的脚还很完整,很有弹性,好像怕痛似地在石板上轻轻地哆嗦了一下。
第二锤下去,它便喹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和骨头。
第三锤下去,它就完全地垮掉了……
看着一个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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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2004 11:18:00 PM (#622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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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葬师跟我开玩笑

突然,天葬师从人肉堆里拣起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一块肝或者肺,向我猛地抛掷过来。
我惊骇地瞪大眼,目不转瞬望着那团肉,从我头顶“飕”地一声掠过。
我机械地伸长脖子,眼睁睁,傻呼呼地,紧盯那团肉,看着它流星赶月一般,在头顶上划了一道清晰饱满的弧线,坠在了身后的鹫群中央。
肉团一降落,立刻激起了骚乱。
只听得唏哩哗啦,犹如怒涛骤涌,一股股腥骚的气浪,激得我的脖子后背一阵发怵,秃鹫们纷纷拍打着翅膀,前簇后拥,霎时起飞。我悚悚然直挺挺站起身,魂飞魄散向左边连跌带撞拨腿就跑。
这个天葬师简直拿我开玩笑!
我定了定神,仰头看时,只见数百只秃鹫,沸沸扬扬扇动巨大的翅膀,‘哗──哗──哗──”朝我头顶上掠过。一只接一只冲向天葬台,宽大的翅膀遮天翳日,在草地涂上一片片游移的阴影。
我木木地贮立着,犹如素底泥胎。
一层鹫影镀上脸来,眼前一昏,转瞬间,阳光灿如金粉,当头撒下来,醺醺的,不知身之所在,又是一层鹫影,一层金红的光线……
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我仿佛裹了一层层锦帛,满是汗水、油渍,热,腻,沉甸甸,那些琐碎的金边、热辣酣畅的龙凤图藻,便是几生几世的宠辱悲欢……温香软玉、纸醉金迷的夜晚,浓醇香甜的热带水果已经熟烂,宛丽的歌喉还在回响──最后什么都留不住,一切的一切,天命与及无力回天的人力。
天葬台仿佛骤然出现万道虹光,生死之门刹那间从那里打开,时空隧道向所有的生灵招唤……
天葬师那粗糙的黑手,攫住了一切,突然他朝前轻轻一甩,亮晶晶的,一滴黑血……
霎时间,满天都是被压扁的面孔,薄如蝉翼,熟悉,陌生的,像达利的《软钟》一般,在天空上,大地上飘得飞快,天上密密麻麻的脸,身上、地下满是脸的影子,千奇百怪:狰狞、木讷、慧黠、俊俏、貌寝、童稚、衰颓……人的一生,便被无数张脸所笼罩,眼前的,记忆中的……也许一辈子,注定要为某一些脸,某一颗心牵肠挂肚、局促不安……到头来,不过是浮光掠影,如梦似幻,弹指一挥间。
时间是什么?不过是几个暗蓝色阿拉伯数字,猥琐地蜷缩在脏裤袋里的电影票上面,错过了,永无追悔──什么都在迅速过期、过气,即便苍促地赶去电影院,只怕一脚踏进门坎,好戏早已散场,那就只好等下一场──也许已经是最后一场,那就永远都赶不上了。
蹉跎的岁月,无常、变迁。悲喜、缠绵,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生命不过是些高速的光线,浩浩荡荡向前飘移,只有身后那些烙印,悲哀滚烫,兹兹兹冒着青烟。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修者是。
这便是轮回。
一股股骚臭的旋涡直卷到我身上,脸上,打断我的思索,逼得我踉踉跄跄又往旁边小跑了好几步。停稳了脚跟,我愕然地看着那些秃鹫疯也似地朝前飞扑,在空气里描摩出我生平所见过的最癫狂,最潦乱,也最霸道的曲线。
仰面看时,白炽的太阳光,恐怖离奇的普照,剌得人眼睛睁不开,一切都迅速地褪色,白浩浩一大片一大片飞快地旋转……。
我瞌上眼,脑海里轰轰隆隆响起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悲怆的音符,千军万马杀将过来,穿透身体,又激回去,闷蓝的天穹顶上,幻立着普罗米修斯,血淋淋的手臂迅速伸下来……伟大的偷窃者。
天葬师闷声不响地笑了笑,钝钝地瞟了我一眼,挠了挠后脑勺,走到了一边,然后一屁股就截在草地上,以一个较为舒服的姿态侧躺着,眯细着眼,潇潇的笑着,观赏那些狂吃的秃鹫。
污黑的血,缓缓聚拢在刀刃上,可是滴不下来,他挥起胳膊,轻轻一甩……
秃鹫们一股脑儿扎到天葬台上,你抢我夺,嘎嘎叫,一边伸长了脖子,急促地吞咽着,翻天覆地撕打起来,你踩着我,我撞着你,竭斯底里上下跳窜着。有两只秃鹫同时在吞咽一条肠子,拉过来拉过去,像拨河一样……一个狂野的丰宴。都饿了,可怜的孩子们,被神化的欲望。生命没有龌龊,只有不安。
我的心里奇痒难耐,情不自禁地向前挪了几步,手里紧紧地攫着照相机。
突然我被绊了一下。一个没有吃完的人下巴。褐黄色,上面有几颗雪白的牙。
“走!再不拍,它们就吃完了,它们吃完了就来不及了!”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我一把红衬衫一掀,现出了“本来面目”。
白炽的阳光底下,一切都已昭然:嘎嘎叫的鹫群,湛远的蓝天,幽绿的草地,嗡嗡盘旋的苍蝇,离我不到二百米的天葬师。
破罐要摔就要摔到底。我竟然朝着那群吃得热火朝天的秃鹫迎上去。

(八)胜利大逃亡

我故意从天葬台的左侧顺势往山谷的方向走过去,似乎给他一种有点像要下山去的错觉,我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按动快门狂拍。“卡嚓,卡嚓,卡嚓……。”
天葬师却也不动声色,直起身,不紧不慢,闲闲地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那把尖刀在阳光里白晃晃一闪……一阵模糊的恐怖。
我知道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扭头照着鹫群猛按了两下快门。
只听得后面嚓嚓嚓嚓的脚步声越响越密──他快步追上来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天葬师,他手上的尖刀,那腥寒的光……
我的脚底像擦了油似的,在草坡上跑得飞快。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被他追上!
我佯装往右边山顶的土丘上跑,他也跟着往山上追,我很清楚他的意图,他想提前包抄到山顶,堵住我的去路。我非常冷静地杀了个回马枪,跑到一半,突然改变方向,向山谷底左边的坡地,一泻千里地冲了下去……。
跑了一阵,我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只见那个天葬师正站在山顶,两只手扶着膝盖,躬着腰,喘着粗气,然后站直了,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拿着一块石头,气汹汹地作势向我砸来。
我又是一阵马不停蹄地狂奔,我感觉我腾云驾雾一般向山下面飘落,然而每一步落在地上我都格外小心,我绝不能跌倒,绝不能跌倒,一跌倒就完了。
“夹尾鼠窜”的滋味,我总算是加料地尝了个够。跑了一会儿,我喘得像鼓风的皮囊似的,不由得停下来歇息了片刻,扭头再看,却没有看见天葬师追下来。
大概干了半天的活,他早已精疲力竭,再没有力气再追我了,也许是鹰鹫们吃剩的遗骇还需要作进一步处理,他不能走得太远。可是我脚下却丝毫也不敢松懈,一鼓作气飞奔下山。下到山脚,还不住地回头看,看看山顶上可有他的影子──没有。
如果他不依不饶,穷追不舍,我一定跑不过他,毕竟这里是海拨四千多米的高原。跑到山下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肺都快要爆炸了,嗓子里简直就像一个冶矿炉灶,快要烧红了往外不停地流铁汁了。


(九)差点被蛇咬

我心慌意乱地来到山脚下河边草色浓绿的低洼处,洗了一把脸,我决定先在这里躲藏一会,等风头过去再说。这里地势较低,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易被发现,如果他追过来,我还能淌过河,躲进对面的山里。
我刚刚蹲下来时,忽然脚边一阵窸窸发响──一条高山蝮蛇,我只差两步就踩上了它!蛇身有一圈圈美丽斑斓的花纹,足有指头粗细。我忙不迭往后倒跳了一大步,然后两手扶着膝盖,躬着身子,瞪着它,打了一个哆嗦,又触电似地倒退了几步,又打了几个哆嗦,快快地离开了河边。
后来听寺庙上和尚们说,这里的蛇是极毒的,人被咬上一口,很难活命。
我又想起了诅咒和天葬台上关于弱郎、空行母、护法神之类的怪异传说,周身的寒毛仿佛被一根一根地吹得膨胀起来,脊梁骨也有一阵没一阵地麻起来……那位天葬师,那刀子,刀子般的眼神……。
我安慰自己不必吓唬自已,那不过是一条蛇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我惘惘地踱着,在海拨四千多米的高原,四周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孤寂,无告,无助,恍恍惚惚,忽然听见路旁一家录相馆传来港片的打斗声,便掀开门帘,一头栽进那漆黑的录相馆里,准备好好看场录相,调节一下梦靥般的心情。
等伙计领我进入那不见天日的录相房间内,哗!里面差不多全是觉姆!足有二十来个,光溜溜的脑壳,莹莹闪着青铜般的光泽。她们正盯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浮在那幽幻朦胧的光线里,一尊一尊,一动也不动,像古老岩窟里的雕像一般。
看完录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战战兢兢地溜回久美活佛家,收拾好行李,匆匆和他作别,连夜坐上一辆去色达县的卡车。
后来,我听说有位仁兄,也是在这个天葬台,光明正大,雄纠纠气昂昂架着录相机拍下了天葬的整个过程。大约他和天葬师的关系处得特别好,这位天葬师在天葬台上摆阔做东道主请客──请他一连剖了四具尸体。

(十)还是用老鹰比较好!

去年亚东有首歌火过一把,名字好像就叫《天葬》。
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这一首,每次坐车时,总要叫司机播放。歌曲伊始,一位年迈的僧人,用浊闷磁厚的胸腔音,诵起莲花生大师真言:“嗡玛啊轰!版札咕汝呗玛悉地轰!”
──祭神的桑烟已经点燃,漠漠地飘来了酸冽的青稞酒香。
野狗的锐叫由近及远,先是清晰的“汪!汪!汪!”继而悲切冗长的“呕呜──!”,拖泥带水一串密促模糊的“喔喔喔喔……”一路漫无止境地喔下去,在宠大的黑暗宇宙体腔里啄出无数条空冷的隧道,纵横交错,漫无目的,越挖越深,越挖越远……
终于,那遥远的天边,黎明前茫荒的天与地的交界,宛如两朵翕动的肺叶,从无数的气管里,咳出一缕缕光线。
不知哪儿传来一声、两声轻浅的嗟叹,嘘!──生魂已经悠悠出窍,闪烁了一夜的酥油灯,又怯怯地曳了一曳……
忽然响起了亚东旷远的嗓音。鹰鹫满天盘旋,阴湿的云雾里一只接一只缓缓掠下来,又飞上去……
她的眼睛里踞着两团浓雾,突然她寒酷地望定我,像只史前蜥蜴,“阿超,麻烦你将来帮我做一件事。”
“有事尽管说。”。
“如果我死了,麻烦你帮我运送到西藏。”
“想干嘛?”
“去天葬!”<
2/25/2004 11:51:00 PM (#623105)
逍遥老鼠 该角色已不存在
这是经历。。。。
2/26/2004 1:57:00 AM (#623547)
黑夜彩虹 该角色已不存在
好!支持谢谢分享
3/7/2004 12:44:00 AM (#663890)
地狱火 该角色已不存在
支持
3/7/2004 2:35:00 PM (#664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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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68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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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资料提供
3/7/2004 8:15:00 PM (#665989)
天河闲聊3217875 该角色已不存在
支持!谢谢,分享快乐!
3/8/2004 3:23:00 PM (#668013)
St.win 该角色已不存在
在甘肃的朗木寺的天葬台对外开放,不过不巧,我去的时侯没赶上葬礼。
但见烂漫的山花中散布着一块块的尸骨,草的气味与腐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中央石堆中还有一点血迹,苍鹰在蓝天盘旋,还有天葬台后漫山飞动的白色经幡……
原来死亡也可以这么洒脱美丽!
3/13/2004 12:25:00 AM (#669183)
冬眠状态通行证 叹号


级别:14
来自:(广东) 东莞
诞生:8/21/2003
3/14/2004 1:28:00 AM (#672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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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33
诞生:1/17/2004
再支持一下
3/20/2004 4:23:00 PM (#700674)
地狱火 该角色已不存在
支持啦
3/21/2004 2:36:00 PM (#703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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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一下!
4/17/2004 11:37:00 PM (#824395)
御风夜行 该角色已不存在
你干脆说直接往下水道里一扔不就得了
哈哈.......
4/18/2004 9:50:00 AM (#825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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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怕
4/18/2004 5:49:00 PM (#827459)
暗夜图腾 该角色已不存在
生命本来就是高贵而脆弱的
4/18/2004 8:52:00 PM (#828727)
windy007 该角色已不存在
不错,我喜欢!
4/18/2004 11:55:00 PM (#830167)
冬眠状态通行证 1818

级别:21
诞生:1/11/2004
(引用回贴#828727)windy007:
不错,我喜欢!


很不错
4/19/2004 12:13:00 AM (#830286)
冬眠状态通行证 朗文


级别:21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8/21/2003
支持
12/11/2006 12:02:00 AM (#6882468)
普通通行证 男36


级别:88
头衔: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3/2005
谢谢分享
2/10/2008 11:54:00 AM (#9583157)
夏历 该角色已不存在
不错啊
9/11/2008 2:44:00 AM (#10773589)
fireline 该角色已不存在
9/11/2008 3:08:00 AM (#10773713)
冬眠状态通行证 断翅之鹰2


级别:73
来自:(湖北) 武汉
诞生:12/26/2006
( 引用回贴 #668013 ) St.win :
在甘肃的朗木寺的天葬台对外开放,不过不巧,我去的时侯没赶上葬礼。
但见烂漫的山花中散布着一块块的尸骨,草的气味与腐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中央石堆中还有一点血迹,苍鹰在蓝天盘旋,还有天葬台后漫山飞动的白色经幡……
原来死亡也可以这么洒脱美丽!

是啊,生命是美丽的!!!
9/11/2008 3:08:00 AM (#10773716)
冬眠状态通行证 断翅之鹰2


级别:73
来自:(湖北) 武汉
诞生:12/26/2006
可乐!
9/21/2008 9:46:00 AM (#10866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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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30
来自:(广东) 佛山
诞生:5/12/2005
色拉寺附近的天葬台也开的,但我不碰巧,没看到
10/22/2008 8:20:00 PM (#11054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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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7
来自:(广东) 中山
诞生:12/28/2007
我只敢看天葬台.
1/2/2009 7:56:00 AM (#11411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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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
2/3/2009 3:06:00 PM (#11639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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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顺德
诞生:3/3/2006
真 好
2/3/2009 8:26:00 PM (#1164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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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11
来自:北京
诞生:10/18/2003
支持一下
2/4/2009 12:26:00 AM (#11645122)
正式通行证 gzman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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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8/9/2005
新年快乐!
2/4/2009 12:28:00 AM (#11645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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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下
2/4/2009 12:29:00 AM (#11645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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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95
诞生:8/9/2005
不错
2/8/2009 1:02:00 PM (#11693791)
白金通行证 想飞!

级别:11
来自:北京
诞生:10/18/2003
很美
2/8/2009 1:44:00 PM (#11694215)
冬眠状态通行证 学派儒家


级别:57
来自:(广东) 中山
诞生:12/28/2007
好恶心
2/8/2009 3:52:00 PM (#11695329)
冬眠状态通行证 中年的方胜

级别:59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10/3/2006
支持一下!!
3/8/2009 10:48:00 AM (#11903621)
觅阳 该角色已不存在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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