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推荐=1[原创 小说] 荣梅流年 (全)
6/3/2004 11:25:00 PM (#80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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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原创声明
2003年是一个SARS年,同时又是一个巨星陨落年。所有往事都带着一些背景音乐,所有感情都带着一种探索和探讨。在痛苦中有了成长,在思考中有了成熟;在无奈中有了淡然,在平静中获得激情。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埋头写作,我创作了自己生平第一篇较长的小说《荣梅流年》。
这里面有我的汗水、泪水和许多不能言述的东西。
但字字都经过我思想的雕琢,句句经过我的心情打理。
欢迎大家反馈给我您的建议,是支持鼓励也好,是批评建议也好,是欣赏共鸣也好,是反对否决也罢,请不吝赐教。
未经同意,请勿转载,如需联系,请发邮件至dreammaker03@163.com
多谢。顺意。
照世明灯(此文笔名原为“荣梅先生”)
2004年6月于广州

第一回  如花

2003年1月1日夜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我坐在最末一节车厢里昏昏欲睡,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女中学生叽里呱啦地讲着广州话。不知过了几个站台,当我猛然睁开眼的时候,那些女中学生已经走了。车里空空荡荡的,只我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呆坐在那里,等待着一颗绷紧的心慢慢放松。快速前进中的车厢轻轻晃动着,感觉自己好象漂浮在海洋涌动的波涛上。想象着坐在前后摆动的藤椅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觉察到手身边有动静,就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蒙蒙的亮光里有个女人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我猛然睁开眼,甩开那女人的手,本能地向后缩了缩,摸一摸口袋,发现钱包还在。我诧异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三十多岁,身材消瘦,染着头金黄色的卷发,头发散乱地遮盖着面孔;一身黄色的绒布连衣裙,衣裙上缀满了珍珠颗粒,闪闪发光,还系着一条大红的围巾。从她散乱的头发里发出诱惑的目光,娇滴滴地说:“想强奸我吗?快来强奸我!”
“我没钱!你找别人吧!”我瞪着她。
“我又不是‘鸡’,不要钱!来啊,插我啊,男人不是很喜欢这样吗?”那女人逼近我,狠命地抓住我的双臂,露出凶恶的目光。如果不是穿着毛衣,我一定被抓出血来。我吓出一身冷汗,起身挣脱她的双手,逃到前面的车厢。那女人追了上来,我止住脚步,回头冲着那女人叫嚣:“不要跟着我,否则我杀了你!滚!”
“老公,你不喜欢我了!你不是说过一生一世都会喜欢我的吗?”那女人可怜惜惜地望着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我不是你老公,也不知道你是谁!对不起!”我忽然抑制住愤怒,开始不由自主地同情她,甚至想安慰一下这个疯癫的女人。那女人哀伤地唱着歌向我慢慢靠近,是《胭脂扣》:“誓言幻作烟云字,错付千般相思,情像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延续不容易……”
地铁门一开,我便夺门而出,那女人也跟出来。“老公!你忘了吗,我是如花啊!”那女人跪在地上凄惨地哀号。
我回头望了一眼,心里忐忑不安,一想到可能见了鬼,撒腿就跑。刚出地铁口,一股冷风就迎面吹来,我把黑色毛衣的拉练一直拉到脖颈。我走上天桥,仰面深呼一啖气,大声叫喊:“我想自杀……”这时,从天桥的另一头走来两个巡警,他们喝令我站住。两个警察又矮又胖,活象孪生兄弟。他们上来查看身份证,我对他们嬉皮笑脸地说:“像我这么斯文的人,不象坏人吧!”他们坚决要看我的身份证,我只好说没有带在身上。忽然听到天桥下面有人喊“救命”,我们赶忙朝下面望去,只见有个男的正把一个女人按倒在地用把菜刀在她身上乱砍。两个警察见状,立即大声喝令行凶的歹徒住手,并迅速朝天桥下跑去。那歹徒看到警察,马上丢掉菜刀,逃匿进了路边的巷子里。鲜血从那女人捂着胸膛的十指缝里涌出来,她的嘴里往外喷血,还有蓬乱的金发上也有血迹,双腿不停地抽搐。极其恐怖的是挣扎在血泊里的正是刚才地铁里见到的女人!我惊恐万状,只想到逃离现场,好象我就是凶手!眼前不停的闪现同一个画面——在冰冷的地铁站台上,有个金发女人跪着凄惨地哀号:“我是如花啊!”
我在马路对面截了辆出租车,坐在车的前坐,扬风而去。出租车司机是个大胖子,他留着光头,只穿件白色的背心。司机没有问我要去哪里,他径直向前开车,一脸严肃。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任由他开到什么地方。司机把车速提得飞快,肆意闯着红灯。我可以感觉到他泛着油光的皮肤下面铺满了火药,随时都可能引爆。我惊慌地大叫:“快停车!”
可是司机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继续开足马力向前冲。我预感到今晚要与这个狂人同归于尽了。“你发疯了吗?快停车!”我伸手去抓车的方向盘。这时刚好快开到一个丁字路口,前面有个人正在过马路。司机突然紧急刹车,幸亏过路人紧跑几步过到了马路对面,不然已被车子撞到。车子停在路口,那狂人吐了一口痰到挡风玻璃上,爬在驾驶座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赶紧开门下了车,看到刚才过马路的那个人还站在那里,一脸愤怒地望着这辆差点要她命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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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2004 11:28:00 PM (#1043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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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令我既惊讶又兴奋的是那个人是如花。她一头红色光亮的秀发扎成一条爽滑的辫子,红润消瘦的脸,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十分的光亮。她也望到了我,兴奋地喊到:“陈振邦!”
  “如花”是她的网名,“陈振邦”是我的网名,我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是通过QQ聊天开始认识的。

  那个时候是2001年1月份,大学里的期末考试刚结束,家住广州的同学约我去他家看影碟。这个同学是广州人,独自住在荔湾区的西关大屋里。在他读初中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父亲去世一年后,他的母亲就去了加拿大,从此再也没有回国。他的舅舅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自父亲去世就是这个舅舅一直供他读书。可是他说和舅舅的感情很不好。他个子只比我矮点,我一米八零,他一米七七。他比我还瘦,我总说他看起来好象营养不良,他就笑着回应说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他本来和父母住在父亲单位集资建的楼房里,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出国之后,他就一个人搬进了早已过世的祖父母的老屋。

   这所老房子有三层楼房,每层也只有十多平方米,灯光很暗,家具是清一色的黑。这是他第一次带我来他的住所。我们顺着木梯爬上了二楼,那是他的卧房。里面空间狭窄,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没有上漆的写字台上面放着21英寸的旧彩电和黑色的VCD,还有一只方型的木凳。我们坐在他的睡床上看电视。
  “司徒滨!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 司徒滨是他的名字。
  “我不是一个人啊,每次回家都有梅姐姐陪着我呢!” 司徒滨是梅艳芳的追随者,用他的话说这位香港艺人是他的守护女神。他总是建议我听一听梅艳芳的歌曲,这晚要我和他一起欣赏梅艳芳主演的电影。

  “有看过《胭脂扣》吗?” 司徒滨眨着小眼睛问我,一边把碟片放进VCD机子里。
  “听都没听过,让我看看封面!讲什么故事啊?”
   一看封面才知道,《胭脂扣》这部1987年由关锦鹏执导的电影曾获了那么多电影奖,包括最佳女主角奖,想必当时这部故事片感动了许多人。导演关锦鹏是最擅长用细腻的情感戏打动人的。

   我们看着片子,司徒滨还喋喋不休地赞叹梅艳芳的演技。当晚我就住在司徒滨家里,和他同眠共枕。夜里我们搂在一起,他在我怀里流了很多眼泪,我也哭了——我们都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后来,我就用《胭脂扣》里男主角的名字“十二少陈振邦”做网名,在QQ上申请了一个号码。接着就在QQ上搜索到几百个用“如花”开头的网名,其中有个叫做“如花梦里共醉”的网名吸引了我。这个网友说,她是梅艳芳的影迷,她只和“十二少”聊天。我在QQ上问她“你正在干什么”,她回答说“寻夫,寻找三十年代失散的夫君”。

  于是,我们开始了QQ上的聊天长征,一聊就是两年,却未曾谋面。我们所有的话题也只局限于梅艳芳,从没有问到对方的私人生活问题,甚至不知道对方的真名、所在地。

  两个月前她在QQ上说要来广州,两个月后我们就见了面。那天我去广州火车东站接她,她在QQ上说,她的特征是黄色的长发,黑色的毛衣,左手手腕上戴着几串石头手链。那天在车站出站检票口,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戴一副深蓝的墨镜,手腕上戴着两串红色玛瑙石和两串黄色水晶手链。我帮她提着黄色的旅行袋,很大很沉,真怀疑她一个女生怎么提得动。

   我们坐着出租车去她的朋友家,她会暂时住在朋友那里。她的朋友是个女孩子,也是她的网友,大家都不曾见过面。我们去了天河区的华景新城,接她的朋友站在小区门口对面的178路车站旁等我们。她在出租车里指着路边的高个子女孩说,那个女孩就是她的网友。我们下了车,高个子女孩欢喜地跑过来。她二十多岁,有一米七高,整齐的短发,一身黑色的李宁牌运动衣,白色波鞋。她们拥抱在一起,好似久别重逢的故人。高个子望了我一眼,和我握了握手说:“叫我‘阿标’好了!”
  “我叫陈振邦!”我很有绅士风度的鞠个躬,高个子却给了我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好象讨厌这种矫揉造作。高个子住七楼,如花亲切地喊高个子“标标”,或许是高个子的网名。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很大,只有一张长沙发靠墙壁放着,空空的客厅好象个运动场。高个子对如花说她常在客厅里练习柔道。高个子带我们看了为如花准备的房间,里面有已经铺好床垫、床单的双人床,白色的丝绸被和绣着兰花的枕头整齐地放在床头,带镜子的梳妆台上放着白色陶瓷花瓶,插满了黄色的小菊花和白色的康乃馨,白色的衣柜旁边是张一米长的写字桌,写字桌上摆着斯奴比木制公仔。如花眼里流露着喜悦,看得出她很满意这里的一切。如花说累了想休息,让我先回去,我就只好告辞离去。后来我们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她有我的手机号,而我只知道她的QQ号,直到今晚意外地相遇。

  “这么晚还不回家吗?夜晚一个人可要小心点啊,刚才有个女人给人砍了!”我神情不安地对如花讲。
6/3/2004 11:30:00 PM (#104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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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真的吗?我想即使遇到这种事,人家也是先砍你,不会是我啊!”如花咯咯地笑起来。
  “你是准备回家吗?”我问她。
  “才十二点啊,去酒吧玩,有兴趣一起去吗?”她说。
  “好吧!反正今晚我也是无家可归!”我爽快地答应了。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酒吧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呢?”如花变化得很快,让我一时不知怎么答话。想了想,我决定送她回家。
   于是,我们坐着出租车去了华景新城。出乎我的意料,她请我上楼,并允许我在她们的住所过夜。她说:“你不是无家可归吗?今晚就住我们家,不过就一个晚上,天亮就得走!”
   如花告诉我,“标标”是护士工作的,今晚在医院值夜班,夜里就只有她和我。
   我心里不由地揣摩着今晚可能有事发生,或许她很空虚、寂寞,会让我和她睡一起呢!可是,她洗了澡之后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空空的客厅里,扔给我一张毛巾被,回了她的卧室,整晚都没再打开她的房门。这令我有些失望,不过在沙发上睡得还算舒服,以至清晨时分都在梦里遗精了。大约是早上六点半的时候醒来,感觉到内裤粘在了皮肤上,用手摸摸内裤里面,我不禁嬉笑起来。
    穿皮鞋的时候才发现鞋尖破了个洞,就只穿着黑袜子走去了洗手间。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好象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地从洗手间迎面出来,她见到我吓了一跳,匆忙的摘走那头散乱的头发。她正是标标,可能刚下夜班,这个白衣天使居然会戴假发!她进了如花的卧室,把门用力地关上了。
   
     我坐着178路公车赶着回家拿工作包,上午九点还得去公司上班。这个家是我两个星期前才搬进去的,房子是公司的新同事在珠江边的乐涛苑买的物业,在五楼。新同事还是单身汉,两房一厅,我租了其中的一间。我在楼下买了两个叉烧包就回家了。进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只穿了条黑色的短裤,赤着上身在阳台上做早操,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功课。他说这样可以避免肥胖。他也看见了我,匆匆走进客厅,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塑料手枪,向我走过来。枪口对着我的脑袋,我吃了一惊。一道红外线射在我额头正中间,我才知道怎么回事,那是公司里上次开会时让他买的体温测试器。
    我和这位房东同在一家日本编辑社上班,这家公司我刚进去一个月。房东叫官少鹏, 已经三十多岁了,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两年,早年一直在日本工作。他告诉我,在日本生活了八年也没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除了凄婉壮美的樱花。他说,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永远有一层无法捅破的皮。
    “35摄氏度,体温偏低啊!还好不是偏高,非典时期要格外小心啊!昨晚,你怎么夜不归宿啊?”官少鹏用手背贴了一下我的额头,皱着眉盯着我看。
   “SARS再厉害,都不要这么紧张吧,也不用在家里测体温吧!”我边说边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坐到了沙发上。忽然有人在背后捂住了我的眼睛。那是李丽的手,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以后,李丽就不顾她妈妈的反对和我同居了。昨晚我们大吵一架,结果她独占了房间,蛮不讲理地把我赶出家门。
    “LILY,快放开手!”我把她那双肥嫩的手拿开。
6/3/2004 11:31:00 PM (#1043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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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人家给你发那么多短讯,为什么不回复啊!昨晚你去哪里了?”李丽穿着红白格子睡衣在我身边坐下来。
   “把我赶出家门,让我无家可归,还要兴师问罪啊?”我一脸不快,把牛奶盒扔进了茶几旁的垃圾桶,起身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上。

   李丽赶忙来敲门,在门外大声叫嚷着。我爬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没有理会她。
  “浑蛋!快开门,要不然我撞门进去啦!”李丽的嗓子拔得很高,还用脚踢着门,看样子她可能真的会撞门。我赶紧去开门,门一开,她的脚踢在我腿上。

   “哦,对不起,踢到你了……为什么锁门?昨晚吵架难道是我的错,你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全部是你自己的问题!”李丽昨晚的余气未消,好象持续爆发的火山。自从和她谈恋爱.我已经习惯对付这种火山爆发的天气。
    我把门关上,抱起她,一起跌倒在双人床上,在她耳边唯唯诺诺地说:“亲爱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和你吵架!原谅我吧!”
   “你说说为什么老和我吵架,是不是全是你的错?”李丽捏着我清秀的脸说。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她单位的上司马科长打来的。李丽听完电话,急忙换上了工商局的工作服赶去上班了。临走还说:”喂!别以为昨晚的事就完了,回来再问你!”

   “有时真羡慕你们可以吵架!” 官少鹏赤身披着条白色的毛巾站在门口,毛巾并没有盖住他发达的肌肉,他歪着头望着我。
   “无聊!快去上班吧!你不怕老板骂你吗?不过我冲个凉先!”我在衣柜里找了条黄色的三角内裤进了冲凉房。

   上班的地点就在寓所附近,我们每天只用十分钟时间步行就可以到公司了。这家编辑社的老板是个日本人,四十多岁,已经来中国五年了。 官少鹏非常地敬重老板,老板是他在日本就认识的好朋友。
   “早上好!”铃木先生如往常一样向我和官少鹏问好,他的中国话讲得很好。

    铃木先生是我们的“村长”、老板,经常会和我的日本女同事开玩笑,据说他是个非常幽默的人,可惜我从来听不懂他用日本语讲的笑话。
   “村长”是官少鹏对铃木先生的称呼,公司里只有我们两个中国人。我名片上印的职务是“驻广州首席客户代表”,其实是指我是公司“独一无二”的中国销售人员。我要推销的产品是杂志广告。之所以贯以“首席”的名头,是因为全公司也只有我一个中国销售人员,另外三名销售人员全是日本人。我们现有的客户都是在华南地区经商的日本人,事实上至今也没有一个中国客户。

   “加油!我相信你!” 铃木先生低垂着坚定的目光,他的手指很修长,他一只手拍在我的肩上。
    平日里他总是穿着休闲服,还从没看见他象今天这个样子,整整齐齐地穿着灰色的西装,打着笔挺的深蓝格子领带。铃木先生似乎只对女人才会笑,我从没有看到他对哪个日本男人或者中国男人有过笑意。或许他对男士的这种严肃态度,可以体现他对工作的认真,可是这真令我觉得压抑。他用右手中指往上竖了竖鼻梁上圆圆的金框玻璃眼镜,继续说:“今天我去香港谈生意,我也要销售!你要加油!”他又拍了下我的肩膀。
6/3/2004 11:36:00 PM (#1043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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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公司里所有的人在办公室里都穿着休闲服、拖鞋,洋溢着编辑社的自由风气,除了我。我每天的固定衣装就是黑西装、白衬衫、黑皮鞋,标准的推销员套装。其他做销售的日本同事都很欣赏我的专业着装,尽管我在工作上还没有什么业绩。

   我甚少时间在公司里,每天都外出拜访客户。我很勤奋,一直如此。大学毕业之前就以接近满分的成绩通过了保险代理人资格证的考试。大学毕业以后成了保险推销员,当然名片上有更专业的称谓——“理财顾问”。加入人寿保险公司的第一个月,每天我都会去一德路的批发市场。那里全是做玩具、精品批发生意的个体户,一个月的时间使我尝尽了这些个体商人的冷言恶语。不过多数情况下,这些冰冷的面孔到最后都会被我那股少年人的真挚热情所暖化,开始和我平静的交流,最后还会递上卡片。尽管多数人给卡片的时候,总会和我说“如果需要的话会和你联系,不要随便打他们的电话”之类的话,但那已经足以让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兴奋不己,觉得人间还是充满人情,成功就在眼前。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批发市场大大小小的摊档,收集了大堆名片,可是没有签到任何保单。我的主管经理一改当日招募新人时的热情态度,漫不经心地对我发出警告:再有两个月没有业绩就得走人了。每天晚上提着沉重的公文包回家的时候,总是埋头算计着这个月的房租、水电费、生活费,还有大学读书时候家里借的两万元债务。还好第二个月出了一张五千元的人寿单,有了两千多元的收入。可是第三个月业绩又是挂零。那段日子,如果不是李丽的支持,可能我已经露宿街头了。做了半年的“理财顾问”,连最低生活水平也很难维持了,在李丽的强烈要求下只好转行。
做保险推销员的经历让我学会了承受压力,虽然现在这份工作有同样的压力,可是我再也不会象当初那样孩子般的伤心了。

    上午我约了天河区一家大型美容店的老板,据说有许多日本人光顾他们那里。我已经是第二次来这家美容店,透明的玻璃窗装饰得十分时尚、高雅。我西装革履背着装满了杂志及广告资料的黑皮包走进店里。这时,留着漆黑长发的前台小姐迎面疾步走来,她穿一身干净整洁的银色职业套装,洁白的衬衫衣领衬托着娇美的面孔。上回过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位前台小姐。
    “先生!我们不欢迎推销员,这里只为女士服务!”她亭亭玉立地站着,一脸傲慢,还摆出“请出去”的手势。
    我当下的反应是恨不得给她一记耳光,可为了生计,还是笑着对她微倾一下腰说:“请问你们的老板Linda女士……在吗?就说日本编辑社的陈先生来拜访她!”
   “哦?!”前台小姐脸上露出阴晴不定的神色来。“您先在沙发上坐一下,韦老板正在里边接待一位韩国客人!我先给你倒杯水!”这位漂亮佳人好象反应过来我是某家日本公司的人,或者她是不是误会我是名日本人了,满脸不知从哪里开始堆起了笑意来招待我。

    我在靠玻璃窗一侧的银色沙发上坐下来,前台小姐马上递上了一纸杯温热的纯净水,笑着对我说:“你们公司的两个日本小姐经常来我们这里做美容护理,跟我们老板都熟了……先生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啊!”

   “我姓陈!麻烦叫一下你们的老板,我们约好十点钟准时见面的!”我一脸不耐烦地对她说。

    前台小姐顺从地走到里面通告去了。过了一会儿,老板便走出来。老板主动和我握手,客气地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老板叫韦婉湘,三十岁左右,Linda是她的英文昵称,新疆人,我们已经见过一次面。Linda和上次同样的装束,扎根黄色的马尾辫,左手腕上戴着白玉手镯,个子不高却精神朗朗。她的衣装和前台小姐别无二样,可能是她们店里统一的职业套装。

    “陈先生!是这样的,我上次也跟你提过,我们这家美容店不是我一个人的,还要和另外一位老板商量一下!你先把资料留下,我给那位老板看看!”她抑扬顿挫地讲着。
    “方便的话,我可不可以见一下你说的那位老板……哦,对了,这是新一期的杂志,也给你带过来了!”我打开皮包,拿了两本新杂志递给她。
    “谢谢!你们已经送了好多期的杂志过来了,我们的日本客人非常喜欢阅读这些杂志!就这样吧,你把杂志和广告资料留下,我们商量好了,再跟你联系,好吗?实在对不起,还有一位韩国客人在里边等我呢!”她说着站起身来。
    “那不打扰你了!明天我再打电话过来吧!如果你们的商量有了结果,就跟我联系!”我把资料交给她,故作自信地走出去。


    走出那个美容店所在的大厦,我便握着拳头对着天空大声喊:“一定会成功的!”旁边停车场的保安用手势轰我走,我边走边愤愤地低声骂到:“关你屁事!”
    我接着赶去拜访了附近一家做日本料理的餐馆,可是只拿到了餐厅经理的卡片,没有见到老板。中午象往常一样用十几分钟时间随便吃了一顿快餐,半饱不饱的早习惯了。吃过饭后,我去了体育中心,坐在喷泉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我开始幻想那些行人都拿着一大叠的钱争先恐后地向我走来,他们说非常崇拜我,说我是成功人士,要拜我为师。又想象自己做了新一任的广州市长,在主席台上对着台下的人高谈阔论。转眼我又成了世界长跑冠军,象当年的飞人王军霞一样,上披着五星国旗站在奥运会的跑道,许多媒体的闪光灯都对准了我,人们在大声的欢呼:亚洲飞人,我们爱你!

    天哪,我居然又在做白日梦!我不禁冷笑一声:哼……推销员!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是李丽打来的。她约我晚上在他们单位附近一起吃饭,我推脱说晚上已约了客户,其实是答应了如花今晚陪她吃饭。上午的时候,如花给我发短讯说心情特别差,我就主动请缨说晚上和她一块吃饭。

    我又如期见了三个客户,顺路还在几家餐馆里派了几本杂志,以便日后访问。
    下午六点钟回到公司,在电脑上填好每日必做的工作汇报。官少鹏检查了我的工作汇报表后,我又打了几十个电话,约了明天拜访的客人。官少鹏是我的直线上司,当初也是他把我招入公司的。其实,官少鹏的主要工作并不是销售管理,他是编辑社的主要编辑之一,另外两名编辑是铃木先生和神田小姐。

    我和如花约了七点钟在我们单位附近的自助餐厅吃饭。还在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如花已经到了餐厅,我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振邦,我已经拿了几叠菜,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吧!”如花穿着红色的圆领毛衣坐在餐厅里边靠窗的位子上,正用吸管喝着苹果汁。我拿了两小碟食物,就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她脸上淡淡的脂粉香远胜过眼前的美味佳肴。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红头发、瘦脸庞。

  “怎么今天穿红衣服?在网上你说不喜欢红色!”我望着她毫无神采的眼睛问。

   “最近有些烦,想换换心情,红色让我觉得温暖!”她吃了一块牛扒,用纸巾抹了抹嘴。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我还没吃一口东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别问了!在我难过的日子里,有你陪着,我已经很开心了!你等着,我去拿两杯啤酒!”如花对我笑了笑,转身去拿啤酒。她终于改变了开始时郁郁寡欢的样子。

   从文学到战争,从植物人到克隆人,我们无所不聊,除了彼此的私人生活。我们又聊起了梅艳芳,赞叹她去年在香港开的极梦幻演唱会。如花的眼睛里有了亮光,她说:“梅姐姐从不让人失望!”
   “她总给我们带来我们想要的!很过瘾!难道有人让你失望吗?你的男朋友让你失望吗?”我有意把话题引入她的生活。
   “我不想谈这些!”她顿时显得很不耐烦,目光转向别处。
   “那你想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女朋友吗?”我问。
   “不想!”她干脆地回答,目光坚定地对着我。

   于是,我们的话题又回到梅艳芳、张国荣,还有《胭脂扣》,和从前上网时聊的内容一样。吃完饭后已经是九点多,我要送她回家,她拒绝了。她说:“谢谢你!迟点还要见个朋友!你自己保重,回家吧……谢谢!”

   如花坐着公共汽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怅然地朝着珠江边走去。在我最寂寞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李丽,虽然我们已经同居这么久。李丽疯狂地爱着我,每天都至少给我发十多条短讯,除了吵架的日子,几乎每个晚上她都要我陪着她。我珍惜这份爱,却掩饰不了内心的寂寞。

   走到珠江边,感受到阵阵江风,不由地哼起了一首熟悉的旋律:“抬头望星空一片静,我独行,夜雨渐停……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这么晚还有人在珠江边骑那种四个脚踏板或者六个脚踏板的连体自行车。无意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让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我猜想,或许他们也是在网络上相识的。他们骑着四个脚踏板的自行车从我身边“嗖”地过
6/3/2004 11:43:00 PM (#104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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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你怎么会认识千叶君呢?你们是同事?” 司徒滨问我。
   “是啊!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我更加好奇地问他。
   “知道吗,我在日本呆了大半年!好痛苦,好在有千叶君的姐姐照顾我,否则真想自杀!听得懂广州话吗?千叶君也是广州人!”他用广州话对我说。说话时流露出几分辛酸的感觉,我可以洞察他在日本所受的苦难。

    “我明白!千叶君当年也有同样的遭遇,他跟我讲过!刚回来吗,还去日本吗?”我问到。
    “刚回来两天……再不会一个人去日本了,除非你陪我去!你知道吗,在日本的时侯觉得好辛苦,我还在日本寿司餐馆打工送外卖呢!” 司徒滨哈哈地笑着,一副天真的样子。

    这时官少鹏跑过来:“走吧,兄弟们,喝夜茶去啊!”我们欣然同意。我们在附近一家酒楼喝茶、吃宵夜,谈笑风生。他们两个说起在日本的经历就没完没了,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才从酒楼里出来。司徒滨打的回了他的老屋,官少鹏和我步行回了家。

~~~第一回完~~~
6/4/2004 12:03:00 AM (#1043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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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第二回  荣哥之死
    两个月后,星期天的早上,当我光着身子在被窝里睡得正酣的时候,隐隐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我睁开眼,发现李丽不在床上。我不经意地接通了电话,只听见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女音:“振邦,快过来,如花在家发烧呢!”
    一听到“发烧”两个字,我吓坏了,赶紧回话:“发烧啊,我马上过去!” 我赤身跳下床,打了个哈欠,随手拿件红衬衫穿上,连袜子也没顾得穿就出了门,坐出租车直奔华景新城。
   在这段“非典”肆虐的时期,人们听到感冒都神经紧张,何况是“发烧”!在大家眼里,“非典”就意味着生命垂危!人们纷纷戴上了口罩、手套等,好象科幻电影里生化危机时代的情景。
   有的人好象以为自己的手有净化空气的功能,到了公众场合就用手捏着鼻子!
   SARS病毒被大众渲染得如此厉害,外省流传着从广州一车车的往外运死人的消息;物价上涨,一瓶醋卖到几百元!大众相传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几乎让SARS小小病毒掀起社会变革!
   实际情况是前后死亡的也只有几十个,还不及美国“9.11”恐怖事件中遇难的人数,且多是光荣献身的医护人员。广州本地人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大家仍然四处寻觅着美食,仍然照常逛超市。
   即使节假日不能出国、出省旅游了,省内旅游业却更昌盛了!甚至非典的到来还让许多商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生产板蓝根、抗病毒口服液或者洗手液的厂家把握良机,电视、电台、报纸、公共汽车、写字楼电梯口的挂壁电视屏幕上,统统广而告知!广告形式活泼、搞笑,让百姓喜闻乐见、笑口常开!难怪广州人对待非典这么乐观,似乎SARS只是心理恐惧症,广告就是克服心理病的良药!
   SARS真正造成巨大冲击的地区是香港,“非典”造成的死亡人数激增,经济进一步衰退,社会上出现了许多危机,包括对行政长官董建华的信任危机!
   我坐在出租车上,发现女司机戴着白手套,却没有戴口罩,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戴口罩呢?你们每天要接触很多客人啊!”  
   女司机说,公司不让他们戴口罩,怕吓跑了客人,戴手套是为了避免在客人付钱时直接的手部接触。
   过了广州大桥,手机又响了,是如花打来的,她情绪暴躁地说:“不要过来,我不想见你!”  
   如花不让我过去,这让我的心凉透了。我让女司机停车,下了车朝附近的二沙岛狂奔。二沙岛紧靠着珠江,大面积的草坪,有音乐厅、美术馆,还有看到五羊城最贵的高尚别墅区。在这里居住的人多是香港人和台湾人,还有这些人的情妇.两百平方的别墅每月的管理费都至少要五千元,相当于内地普通农民家庭一年的收入。
    我向着这片最有艺术气氛、最美丽、最腐化的绿荫地走去,呼吸道还伴奏着音乐似的,不停地咳嗽。我居然感冒了,感觉越来越虚弱,必须马上回家休息了。
   我刚转回头,结果被一个男童拽住了裤腿。男童大约七、八岁,蓬头垢面,破旧的灰毛衣外面套着一件大人穿的褶皱的旧西装。
    男童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我,腿在打颤。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里竟涌出泪水来,蹲下身去抱住了这孩子。街头的乞丐天天看得到,从来没有像这次会让我热泪盈眶。
   “叔叔,快去看看俺爷爷吧!”男童哭着用河南口音央求着。男童带我跑到了桥底,只见桥底下有一张破烂不堪的灰毯子在不停地颤动,毯子下面还传出痛苦不堪的呻吟声。男童泪流满面,死死拽着我的手说:”俺爷爷全身都烂了!好心叔叔,求求你,救救俺爷爷!”
   “怎么回事啊!”我大步走上前去,急切地想看到毯子下的人。突然听到小男孩说他爷爷有爱滋病,一下令我惊慌失措,倒退了几步。
    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本能地拔腿就跑,或许爱滋病真的太恐怖了。这个世界好象四处都是病毒.在这个阴霾的早晨,我疯狂地奔跑,似乎世界就是地狱,想从这地狱里逃出生天。
    回到家已经是满头大汗,双手却是冰凉.李丽在卧室里的梳妆台前坐着,正在涂指甲油.她见我回来,板着面孔问:”这么早就急成这样,干吗去了?”
  “我竟然见死不救,良心都丢尽了!”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你怎么老像个孩子,老是哭啊!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让我们家的宝宝哭成这样?”李丽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用纸巾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的良心上哪去了,爱心又哪去了!爱滋病有什么可怕的,我得回去!”我起身准备回去找那男童和他患重病的爷爷,结果被李丽一下子抱住了腰。
  “什么爱滋病,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讲啊!想吓死我吗,我不能没有你!”李丽紧紧抱住我,脸贴在我背上。
  我不停地大声咳嗽,李丽连忙用手背贴我的额头,尖叫起来:”My God!你在发高烧哪!宝贝啊,你真的有了爱滋病吗?”
  “我哪里有发烧啊,只是咳嗽,何必大惊小怪,真是没法和你沟通!放开手,我要出去!”我用力挣脱她,冲了出去。但当我走到楼底,我的咳嗽加重,头变得更昏沉.我扶着墙喘气,失去了前进的勇气.我失魂落魄地拖着沉重的腿顺着楼梯缓慢地往回走。
   回家之后,就病倒在床上,在家里打了两天的吊针。在我生病的时候,李丽也请了病假,在家里细心地照顾我.
   她总是哭,怕我离她而去,我就一再地解释我没有感染爱滋,只是感冒重了点。她甚至说,即使我真有了爱滋病都不舍得离开。
  几天以后,也就是2003年4月2日早上,我的感冒好了.在我和官少鹏去公司上班的路上,听到两个女青年说张国荣昨晚跳楼自杀了。
  自杀了!因为昨天是愚人节,我仍然以为她们在开玩笑,就笑着对官少鹏说:“咒人家死,真没品!”他无奈地望着我耸耸肩,低沉地说:“真的,他自杀了!”在那一刹我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好象沉入海底!才刚好的感冒、头晕,好象又回来了。
  虽然我并不是“荣迷”,也极少听他的歌,可非常欣赏这个人。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人的死也会令人这么难受!
  我马上想到了如花,除梅艳芳外,她就只爱张国荣了,此刻她岂不是心如刀割!还有梅艳芳,她视张国荣为唯一的知己,此刻她岂不是痛不欲生!
  官少鹏见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动,就用手轻轻拍拍我的脸,对我微微一笑:“红颜薄命,来的来去的去,天命如此!”又用白话唱出一句:“少年人,继续行,洒脱地做人!”企图鼓励我。
  下午李丽打电话来说,张国荣的死令她十分难过,让我晚上陪她吃饭。可是晚上如花已经约了我喝咖啡,我就又以见客户为由搪塞。
  只听到李丽在电话里暴跳如雷:“去你妈的客户!每天见客户,也没见谁成了你的客户!”她的话刺痛我心窝,简直立刻就想和她一刀两断。有时觉得女人的脾气比男人坏得多,她们太善变了!
  七点多的时候,我和如花在海珠广场附近的咖啡屋见面了。她戴着一顶黑色的五角帽,一身黑色的衣裙,脖子上戴串白色的珍珠项链。
  如花看上去气色很差,白苍苍的脸,还总用一块绣着黄色兰花的白手帕遮着红肿的眼。她要了杯果汁,坐在用两根麻绳吊着的藤椅上慢慢啜饮着,半天不说话。我坐在她旁边,在她耳边低声哼唱着似水流年的歌。
  “你有什么梦想?”如花侧目看着我。
  “做个成功的推销员,成功以后像汽车推销大师乔杰.拉德那样做世界巡回演讲!”我含着笑说。
  “1987年你在哪里,那时有什么梦想?”她继续问。
  “1987年,杰克逊正在美国加州的山谷中建立自己的‘梦幻岛’——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建设这座豪华庄园花了杰克逊上千万美元,而当时中国八亿农民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哼……我就是这八亿穷农民中的一个。那时,我住在小山村里,和我父亲相依为命。我梦想着长大了做煤窑的老板,因为父亲在煤窑工作,经常受老板的气!”
  “那时想做煤窑的老板,现在要做推销员?推销员还不如煤窑老板呢,现在的人都讨厌推销员!”她打趣我。
  “推销员自食其力,老板是吸血虫!你说是哪个更可厌、可憎呢?”
  “你知道1987年我的梦想是什么吗?那个时候我才八岁,刚上小学。那时侯和班里的一个男生玩得很好,他对我也特别特别的好,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梦想,长大了要做他的新娘子!他也一直保护着我,从不让别人欺负我,甚至我妈打我时,他都替我出头!可是1991年的时候,他跟着父母去了美国,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那时的我已经知道相思是什么味道,失恋是何种滋味,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到这样一首歌——‘亲密爱人’!”她陶醉地讲着浪漫往事,嘴里哼着歌:“今夜还吹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为什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我听着她的歌声不禁很有感触起来。
 “你知道我每天在做什么吗?”如花突然拉着我的手说。
 “不知道!我感觉你总是躲藏在黑暗里,好象《胭脂扣》里的女鬼,怕见了阳光就化了!我一直渴望听现代版如花的故事,听你的故事!”我也抓紧了她的手。
 “哦,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但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尽管我知
6/4/2004 12:03:00 AM (#1043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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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忽然接到了司徒滨从香港打来的电话,他说:“今天香港下着小雨,虽然香港的SARS好严重,还是有成千上万满街的朋友戴着白口罩为‘哥哥’送行!我们都快哭得站不起来了……梅姐姐也来了,她好憔悴,肯定是伤心过度,让我好心疼!”
    听说是香港打来的电话,李丽抢过我的手机,立马和对方聊上了,对香港那边的情况问个没完,其实网上信息比电话里详细多了。
    张国荣烧“三七”那天中午,我约了一位经营高尔夫球运动度假村的台湾老板在天河城附近的中森名菜餐厅见面。在赶去中森名菜途中,在天河城附近的地下通道里遇到了那日在二沙岛见到的乞丐男童。

    这个地下通道里形形色色的乞丐比无孔不入的“走鬼”还多——走鬼就是街边乱摆乱卖无证经营、影响市容程度仅次于乞丐、且许多是本地下岗职工的小商贩。他们卖包子、玉米、烙饼、烧烤、膏药、手工艺品、玩具、旧书、内衣、袜子、钱包等等廉价、品质粗劣、主要满足广大底层消费者生活需要的商品。也有卖技术的,比如替人擦鞋的女人们,比如弹着吉他的流浪歌手,还有出卖化妆技巧和演技的职业乞丐们。年轻的职业乞丐们或衣衫褴褛,或干脆赤膊上阵爬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或穿着学生制服,或拄拐杖当瘸子,或冒充孕妇……他们四肢发达、精力充沛、意志惊人,哭爹喊娘博同情。还有见缝插针的卖花童们,总是扯你的衣角裤腿,你若不给钱则罢,若是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骂了他,马上有一般身高马大的混混冒了出来,拳脚相加,然后扬风而去。遇上这种事报警也迟了,人已经是鼻青脸肿、鲜血直流了。所以,每次通过这个地下通道,我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

   可是这日居然让我看到了那男童,可能是被那动听的口琴声吸引了。只见一少一老坐在水泥地上的硬皮纸上,老者拿着一支口琴吹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口琴的旋律实在太动人,吹得是八十年代唱遍神州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我在他们前面停下来,一动不动地听着,男童脖子上挂块小木板,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头写着“父母双亡,爷爷重病,求天下人可怜”。旁边的老者只比男童高一头,瘦得能看到骨架,雪白的长胡子,深陷的眼睛,戴个遮风挡雨的黄色大草帽。那欢快歌谣的旋律一遍又一遍的拨弄着我的神经,让人想起死去的、充满中国人改革激情、正值我天真童年的八十年代。我利索地俯身放了二十块钱到他们前面的饭盆里,然后拔腿离去。
    
    这次要见的姓崔的台湾客户是美容店老板Linda女士介绍的。我刚签的第一张单子就是和Linda女士的美容店签的。今次Linda女士也来了,她穿身白色丝绸旗袍,两颗硕大的钻石耳坠折射着刺眼的光芒。台湾老板坐在Linda女士的旁边,我坐在他们对面的皮沙发上。
   “小伙子,韦小姐对你印象不错啊!西装领带的,挺精神的吗!可不可以先介绍一下你们的公司!”台湾老板四十上下的年纪,个头不高,板寸头,瞪着两只老虎眼。虽然讲起话来嘻嘻哈哈,却很有气势,准确说有点凶。崔老板戴副蓝色的墨镜,鼻子扁扁的,圆圆的脸,灰衬衫红领带。我赶紧从包里拿出资料,给他详细介绍。崔老板狡诘地笑着说:“说得好听,每期杂志发行量有四万本,实际都不知道有没有四千本!日本人啊,我了解,喜欢打高尔夫球,喜欢泡夜总会,可不喜欢吹牛啊!这牛是你吹得吧?”
   “崔老板,咱们都是中国人,为了一点薪水,我犯得着骗你吗?实际上每期杂志从我手上派出去的都有上千本啊!我们不只在广州派杂志,整个珠三角,包括香港都有派啊!”我解释着,心理想这个台湾人怎么对日本人的信任还多过我,他那个鼓囔囔的肚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样的草包文化。
    “他们的老板叫铃木先生,我都认识的!日本人挺讲信誉的,靠得住,我那些日本客人约好了几点过来做美容,没有迟到的,就是迟到了,也会很有礼貌的鞠躬道歉!” Linda女士说,“崔大哥,上次你带去我们那里做美容护理女孩,比香港小姐还漂亮啊,是你的第几个妹妹啊?下次什么时候再带过来做美容啊,我给她打八折!” Linda女士翘着腿靠在沙发角落里,摸着修长手指上的白金戒指,不时给崔老板暧昧的眼神。她现在的样子一点不象在美容店里职业女性的样子,好象一朵交际花。女人真是千变万化,难怪自古英雄不爱江山爱美人;江山总是通过壮丽秀美及其文化价值激发追求、统治欲望,而美人只要眼神就能勾起最有动力的、无可抵挡的占有欲望!倘若不信,就来试试韦小姐不经意间的妩媚风骚。
    “韦小姐,你说的是‘如花’吧?嗨,女人如衣衫!”崔老板大口地喝着瓷杯里的茶水。听到“如花”两个字,我竟然立刻失态地问:“哪个‘如花’啊,你在哪里认识的?”我十分后悔问客人这样隐私的问题。崔老板冷笑一声说:“你把资料留下,让我考虑一下!” Linda女士接着说:“陈先生,中午还约了其他客人吗?我请你吃日本料理!”
    “谢谢韦老板,谢谢崔老板!我还约了别的客户,以后再找机会拜访两位!崔老板,这是我们编辑社的杂志和资料,我后天再给您电话!告辞了!”他们也没有任何地挽留,我离开了中森名菜。早上没吃早餐,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得叫了。在附近找了家面馆,一碗拉面下了肚还不饱,就再来一碗——心里苦笑:吃不起日本料理,还吃不起拉面吗,毕竟广州是小康社会,我这个大学生总不能拖小康社会的后腿,还停留在温饱阶段啊!于是又喝了瓶珠江啤酒,作为小康生活的写照。
    下午接到“标标”打来的电话,请我晚上去酒吧玩。我不明她的来意,可是答应了,因为对标标充满了好奇。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标标到了,我们坐在吧台前,要了半打纯生啤酒。标标身着红色紧身皮衣,比我的短碎头还短的头发,头上系一根红色的布条,好象个韩国古代的武士。
    “阿标,我很欣赏你爽朗豪放的个性,早就想和你交个朋友!”我主动跟她靠近乎。
    “你知不知道如花在和什么人交往?” 标标问。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过这些!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说。
   “如花背上有两条伤痕,应该是用皮鞭抽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是你吗?” 标标瞪着我。
    “跟她上床的人多了,我可从来没碰过她!”我无动于衷地说,。
    “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了?因为她在夜总会,所以你不把她当朋友了?其实她不是自甘堕落,她有苦衷!你不应该瞧不起如花!” 标标说。
    “什么苦衷?现在是新中国,又不是旧社会,随便找个清洁工、服务员的工作都可以生存!有什么理由去夜总会呢?”我说。
     “我也不想她这样下去,我愿意挣钱养她,可她说我养不起她……老实讲吧,如花在吸毒,已经有一年多了!我想帮她戒毒,可是她不听我的!” 标标无奈地说。
    “我真是看错了她,她还吸毒!”我感觉体内有股压不住的怒火往外冒。
    “没有人需要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同情!我只是认为大家是朋友,才跟你谈这些。你看不起如花,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哼……” 标标把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走进舞池扭动起了身躯。
我满肚怒气地走出酒吧,感觉整个城市都乌烟瘴气的,黑暗的天空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在街上撞到公司的几个日本同事,还有官少鹏。那些日本人很有礼貌的和我用日本语打招呼,我只对他们勉强笑了一下,就和官少鹏两个人打的回家了。

   五一劳动节到了,本来去年李丽就打算利用这七天的假日和我去泰国旅行,由于非典的影响只有放弃了。我们决定去广东恩平泡温泉。结果在恩平帝都温泉山庄遇到了那位台湾的崔老板。那是傍晚时分,李丽在客房里休息,我一个人在对外开放的香熏室内泡温泉,闭着眼感受温暖,吸收香气。这时有人走进来,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崔老板,他牵着如花的手,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如花”。崔老板也看到了我,拉着如花走了过来,在池子的另一边下了水。我感觉极其恶心,虽然崔老板三天前已经成了我的客户,交了两万元的广告费,我也只是勉强挤出点笑容,没有开口说话。如花却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只把眼前人当作陌生人。崔老板假笑着对我说:“小陈,你也来这里消遣啊!知不知道这里花消可不小啊,你这个年纪还不配来这里享受吧!是不是从我那两万块里拿了很多提成啊?”
    “没有没有……我哪有那么多钱,有朋友请我过来玩的!崔老板,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啊……真有眼光!”我虚假地恭维他,不时看着他旁边的女人。
    “懂不懂规矩,人家的女朋友也是你随便看的?你是不是也想找女朋友啊,我帮你介绍一个?” 崔老板用手大力捏着如花肩上雪白的肌肤,如花痛得叫了出来。
    “崔老板,好好享受,我去外面的
6/4/2004 12:05:00 AM (#1043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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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心理重症

休完七日长假,忙碌的工作又开始了。我去中山市出差的途中接到了电话,从线的那一头传来那令人生厌、却不陌生、带着一副哭腔的声音:“仔啊,你大哥失踪了,妈再不能失去你了!”
往常只要是这女人打过来的,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挂掉。可是她讲到大哥失踪,我就心急如焚。从小失去母爱的那股怨恨使我无法原谅母亲,尽管有时还会在梦里在她怀里哭泣。从小就知道有个亲哥哥在南方,就一直渴望着见到哥哥。后来之所以远赴广州读大学,多半是为了这个愿望。我高考那年,他刚刚取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在中山大学任助教。我第一次独自来广州的时候,就是哥哥和那个女人一起来接我的。哥哥带我去中山大学报到,领我去宿舍,还帮着搭起蚊帐。哥哥只有一米六九,可是他精力充沛,终日充满了热情,对他的学术一丝不苟、干劲十足。他三十一了,有个两岁的女儿,妻子正在闹离婚,说陈志仁精神出了问题。陈志仁就是我的哥哥,在我眼里他是天才,多数天才总是有些神经质的。我认为粗俗的嫂嫂把天才误解成了神经病。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哥哥经常会带我在学校通往图书馆的林间小路上散步,跟我说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可惜我对数学和经济学一窍不通,虽然不太懂他讲些什么,但仍是颇受启发,就像我不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怎样推论出来的,却也受到“相对论”的影响。哥哥并不象爱因斯坦那样不修边幅,他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注重衣装,喜欢照镜子,看上去是个言语不多的谦谦君子。可是哥哥为什么会失踪呢?
从中山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赶去了哥哥家。哥哥家就在中山大学校园的西区,是三年前他单位分的房。半年前嫂子和哥哥分居,嫂子回佛山的娘家住了。嫂子走后,哥哥就请了个年轻的保姆照顾女儿。哥哥的妈妈和她的第二任丈夫住在越秀区,偶尔会过来看看孙女。今天保姆说哥哥不见了,那女人就急匆匆赶了过去。晚上九点半,我按了两声门铃后,保姆开了门。我看到一头卷发、脸色苍白、身穿墨绿色纱裙的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见我进来马上站起来,可怜惜惜地望着我,湿润着眼举起手招呼我:“仔啊,快过来啊,坐到这里来!”我想看看侄女,保姆说孩子在卧房里睡着了。于是,我搬了条凳子,坐在离那女人两米远的地方,侧着身,也不正面看她一眼,对着墙壁说:“我哥几天没有回来了?”那女人说:“两天啦!”我立刻怒不可遏地说:“不是你,我哥哥、嫂子也不会闹离婚,我哥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不关我事!只能怪我的仔看走了眼,娶这么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照我的话,离了婚仲好,再找个好的!”那女人翘着腿说话,眼睛里充满了对她媳妇的鄙夷。
“薄情寡义?哼……你对父亲不是薄情寡义?”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仔啊,你还小,唔懂男女感情的事!谁让他当初死活不肯跟我来广州啊!回了广州后,我的心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和你父亲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已经不可能有共同语言了!”那女人抽着烟辩解着,拿烟的手指还在颤抖。
“撒慌……就是你变心了,就是你薄情寡义,就是你贪图享受,不愿意和我们同甘共苦了!”我不能自制地大声说。
“我是信主的人,我们信耶稣的人只求灵里的快乐,唔求物质享受!仔啊,得闲跟妈妈一起去教堂祷告,求主帮助我们母子化解矛盾,求主的宽恕!”那女人说。
“凭你还信耶稣,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鬼样子,好象个巫婆!主有让你吸烟吗,主有让你抛夫弃子吗?赶快熄灭你那个鬼烟头,都把人熏死了,有你这样的奶奶,孙女都受你污染!”我看着她吸烟的沮丧样子,竟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地铁里遇到的那个女人。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面:有一把菜刀在挥舞着向这吸烟的女人砍去,吸烟的女人绝望地哀号着,鲜血淋淋,那举着菜刀的人竟是我!我觉得自己产生这样的错觉非常的可怕,再多的怨恨也不至于如此残忍啊,所以马上祈求心里的平安:上帝啊,原谅我报复的心!
那女人听了刻薄话后匆忙走进洗手间,接着传来稀稀拉拉的冲水声。当这个不到一米六的瘦小女人出来时,烟头已经扔掉,似乎刚洗了脸,脸上的肌肉在努力尝试着微笑,可眼里噙着泪水。那女人走过来想握我的手,我躲开了。她那双细细的眼线间泛着泪光,抬头望着我说:“原谅妈妈吧,给妈妈一次机会!仔啊,好吗?”
这时卧房里传来婴孩的哭声,小侄女醒了,保姆急忙去了卧房。与此同时门开了,穿着白衬衫的哥哥走进来,看到我和他妈妈两个人在屋里,呵呵笑起来:“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弟弟,你和妈妈和好了吗?”
“她说你失踪啦,我担心坏了!这两天跑到哪去了?”我埋怨说。
“去了肇庆鼎湖山,呼吸多点大自然的空气吗!我都博士毕业啦,孩子都有了,还把我当小孩,妈妈你也太大惊小怪啦!”哥哥有点累地半躺在沙发上。见哥哥平安归来,我便说要走了,不想和那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哥哥和那女人都百般留我过夜,我还是走了。
上班后的一个星期里,脑海里总有个挥之不去的想法:我有义务拯救我的朋友!或许应该帮助如花进戒毒所戒毒,不能眼看着朋友自行毁灭。于是,我和标标联系,她同意我的想法,不过她要求我先正式向如花赔礼道歉。标标告诉我,如花最近夜间在天河的“BOSS”夜总会跳舞。
周末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去了“BOSS”夜总会正门对面的路边盯梢。半个小时后,标标陪同如花出现了。我赶忙跑过去,截住她们的去路。如花没有理睬我,继续向前走。我拦住去路,嬉笑着说:“是我错了,原谅我吧!我们还是好朋友,你还可以叫我陈振邦!大人不计小人过啦……”如花还是没理我,直接进了“BOSS”的门,我只好尾随进去。如花去了更衣室,标标和我在表演台前面的吧台前坐下来,要了两瓶啤酒。标标还象上次一样头上系根白色的布条,布条中间还有象征韩国的阴阳两极图案。标标说她是来保护如花的,如花说有个姓崔的台湾老板扬言要报复她,因为如花告诉别人崔老板喜欢性虐待,而且非常残忍,喜欢用皮鞭、锁链之类的工具,让别的小姐跟他过夜要小心。我立刻意识到姓崔的老板就是我的客户,恨得咬牙切齿。在几个滑稽可笑的魔术表演和一个青春组合的演唱之后,如花出场了,她竟然跳起了钢管舞。在刺眼的金光下,光着两条细长的大腿和光滑的手臂,半掩着丰满乳房的银色乳罩和缀着粉色羽毛的三角底裤撩动着台下众多男士的心。她一边有节奏的像水蛇一样扭动肢体,还不时用手抚摩细小的肚哜和圆翘的屁股。标标问我,如花像不像《阿飞正传》里的刘嘉玲演的艳舞女郎。我笑着说“像”,又问她我像不像《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演的阿飞。标标冷笑着说“不像”,她说她才像阿飞,她比阿飞还堕落。如花表演完后,换了白色的裙子,过来找标标。如花刚坐下,就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冒出来。跟着崔老板便出现了,他拿着一杯红酒,得意洋洋地喝着,看了如花一眼便走开了。两个大汉随即上来抓如花,见我们阻止他们,就掏出了匕首威胁。我知道刀枪不长眼,立刻被震晕了,不敢行动。“标标”却大打出手,用腿用力踢向恶汉,企图“女英雄救美”。两把匕首都朝她刺过去,标标只能躲闪。一只匕首突然转向朝如花脸部刺过来。我本能地迅速伸出一只手去拦阻,结果手部被匕首划伤了,顿时流出鲜血。保安赶过来,那两个恶人急忙逃离了现场。如花担心警察赶来会盘问,我们也就匆忙走出去打了辆的士。标标解下她头上的布条帮我包扎。如花说:“干吗替我挡刀,我这种女人死一万次都没人救!”
“为你受伤心甘情愿,朋友有难就要挺身而出。我父亲说,任何时候“义”字当先!”我故做凛然正气地说。如花“噗嗤”笑了出来:“好个义士,你想英雄救美啊!让我看看,疼吗?”
“哼……宁愿受伤的是我!如花问你疼吗?”标标说着用力捏了下我受伤的手,痛得我直叫。
我们回去了华景新城,标标用酒精帮我的伤口消毒,又倒了些药粉上去,再用纱布包扎起来。标标不让我提戒毒的事,说过几天再讲,我便赶回了家。晚上睡觉的时候,李丽躺在床上告诉我她的上司马科长在追求她。马科长是研究生学历,马上要升处长了,可能工作和学习都用功过度,或者人太过精明了,刚满三十岁头发已成了地中海。
“马科长年轻有为,也很照顾你,可以考虑啊!”我逗李丽。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太让我失望了,那我就嫁给马科长啦!” 李丽撅着嘴说,“我妈妈也在催我结婚,妈妈说不结婚就送我出国留学!” 李丽的妈妈是广州某副市长,爸爸死于车祸。她妈妈是有名的女强人,官场上的人把她妈妈比作英国的撒切尔夫人,说是广州的“铁娘子”。因为女儿行为叛逆,坚决要与我同居,她妈妈有段时间还断绝了和李丽的母女关系。可是毕竟李丽是她的独生女儿,最后只好让一步,催促我们早日结婚。李丽也朝思暮想穿上雪白的婚纱在教堂里与她的白马王子成婚。可是我迟迟不能做出决定,总觉得还没到时候,还没有成熟的准备,比如还没有任何事业基础,比如没有房子,比如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出国留学好啊,你出去深造吧,我想去都去不了,机会难得啊!”
“你不出国,我也不想,出国有什么好,我不是都去欧洲旅游过了吗!我爱你,只想和你长相私守!” 李丽搂着我的脖子吻我的脸。
“你好象中了情花之毒,不能自拔,其实我没你期待中那么好,不值得你爱!”我吻着她的头发。
5月12日晚上十点的时候,司徒滨约我去参观他新开张的时尚杂志书店。他把父亲留给他的一套物业卖了几十万,就开了家专向中高收入家庭主妇和职业女性出售时尚家庭杂志的书屋。书屋在天河区某高尚住宅小区集中的地带。司徒滨说书店自“五一”节期间开张以来,生意越来越好。司徒滨见我来了就提早收市,打发走了女店员,关了门。书店里放了台彩电,司徒滨说今晚有梅艳芳的新闻。电视上播出今天的娱乐新闻片段:香港演艺人协会为即将举行的“1:99音乐会”举行招待会,演艺人协会会长梅艳芳致辞说:“在母亲节这个日子,对不少被‘非典’夺去母亲的子女来说,感受母爱非常重要。希望这次演唱会,给
6/4/2004 12:11:00 AM (#104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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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新的周末又来了,哥哥为了庆祝他刚刚升任副教授以及他写的新书的出版,请我们在广州最大的园林酒家泮溪酒家吃午饭。我们四个人在溪亭里围着圆形桌子享受着西关美食,远远近近的湖光美景尽收眼底。除了我和“那老女人”(这是我心里对抛夫弃子的妈妈的鄙夷称呼)之外,哥哥还邀请了他的同事柯老师。柯老师其貌不扬,眼睛一大一小,还有些斜视,身材有些偏胖,但看上去相当平静随和。我第一眼就看出柯老师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儿。席间她表现得十分细心,倒水、递餐巾纸、夹菜、装汤,还给我们解说来泮溪酒家吃饭的名人录:“邓小平、陈香梅,美国的基辛格、老布什总统都来过这里吃饭!”
“那老女人”也接着说:“俗话讲,食在广州,味在西关吗!”她又问柯老师;“柯老师今年年纪几大啊,有仔咩啊?”
柯老师红着脸说:“没有孩子,我还没有结婚呢,我比志仁大五岁!”
哥哥马上对“那老女人”说:“她是我女朋友!” “那老女人”顿时失色,闷闷不乐地低下喝茶。
哥哥继续说道:”能完成这本经济学著作,多亏了柯老师帮忙。没有她,我找不到灵感!”
柯老师提议下午去逛番禺的香江野生动物园:”志仁平时那么喜欢看野生动物,可是为了写书都好几个月没去动物园玩啦,下午我们去逛动物园吧?”哥哥和我立刻高兴地附和着。忽然哥哥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哥哥“嗖”地跳起来,听完电话后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哥哥说中午保姆推着小儿车带小侄女出去园子里晒太阳,结果在她上公厕的时候有人把小侄女抱走了。“那老女人”听了之后,好似五雷轰顶,也跟着跳了起来,惶恐地说:”赶快报警啊!”哥哥马上打电话报了警,我们即刻赶回哥哥家。
刚开门就听到女人的哭声,原来是保姆在家里哭泣。我们个个慌张地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保姆只顾一个劲无止无休地哭,半个字也不说。哥哥气愤地给了保姆两个耳光,便走进卧室,把自己反锁起来。哥哥这个样子吓得我们急忙去敲卧室的门,可是他在房里愤怒地吼叫,不让我们进去,接着卧房里不断传来杂碎东西的声音。过了会,三个警察来上门了解情况。警察要求哥哥出来问话,可是喊了几声卧房里都没有任何声音。我们怕出意外,就让警察把门撞开。门被撞开了,只见地板上到处是碎玻璃,花瓶和梳妆镜都碎了。哥哥竟然赤裸着身体蜷缩在床上,还在不停地抽搐,鲜血浸透着白色的床单,哥哥竟然割腕自杀!警察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他们还从传单上扯了块白布包扎手腕上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输血的准备,因为哥哥和我都是B型血。 “那老女人”伤心至极, 靠着门轴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她心脏病发了,结果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要抬走两个病人.
警察带走了保姆询问案情,柯老师和我坐着救护车赶去医院。由于抢救时间及时,在给哥哥输完血后,病情就基本稳定了。我刚为哥哥输出了大量的血,有些疲劳的躺在输血床上。听医生讲另一个病人即“那老女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仍在抢救中,而我并不怎么紧张,我全部的身心都在为哥哥祈祷。
哥哥住院治疗的时间里,柯老师放下工作陪在病床前照顾他。而我也经常过去探望哥哥,偶尔也抽时间照顾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夺回半条老命的“那老女人”,可是也没有对她讲任何安慰的话。公安局仍没有小侄女的消息,不过警方已经认定涉案保姆就是犯罪嫌疑人。
哥哥渐渐康复起来,却出现了忧郁症的困扰。他终日不开口讲话, 柯老师给他带过去《国家地理杂志》,给哥哥讲许多有趣的野生动物的故事,有时候连我都听得入迷了,可是哥哥好象什么都听不到,面无表情。柯老师说哥哥是感情极其脆弱的善良男人,是喜欢沉思默想的天才,即使哥哥成了植物人,她都愿意照顾他。
5月24日, 香港举行 “1:99音乐会”,在梅艳芳的强大号召下,这场旨在激励港人战胜SARS及走出困境的音乐盛会云集了几乎全部知名的香港歌坛艺人。因为哥哥家的不幸事情,我也变得消沉起来, 看“1:99音乐会”令我开心许多。又听说如花准备今天就进白云区的戒毒所戒毒,这更让我欢欣鼓舞了。中午我和标标送如花进了戒毒所的铁闸门,如花满怀信心地说:”我要支持梅姐姐,要自立自强,这次我一定把毒戒掉!”
“不戒掉也不行了,这家戒毒所的规矩是,毒戒不掉,不能走人!所以,如果你不想一辈子被锁在这里的话,最好彻底把毒戒掉!”标标说。
“可是毒瘾来的时候,根本顶不住!如果我在里边熬不住,你们可要帮我啊!替我找崔老板要些‘白面儿’,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真的,毒瘾很难顶的!”如花突然显出一副很痛苦无奈的表情,似乎要打退堂鼓。可是终究她被留在了戒毒所,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戒毒治疗。
下午司徒滨开车带我去医院接哥哥出院。在车上我不停地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嗜毒品成性呢?象我这样每日积极忙碌于工作,充满生活的动力,总是能乐观面对生活,觉得日子非常充实的人,大概没有多少理由接触毒品。或许是那些扛不起生活赋予的自由,日日无所事事,缺乏生活激情,或者常年饱受某种身体疾患或心理问题折磨, 觉得日子过得异常空虚痛苦的人,大概才会选择用大麻、海洛因之类的东西伤害自己的身体,把灵魂流放到幻想的快乐天堂,实际那是地狱世界。不知道如花是因做夜总会的艳舞女郎被坏人唆摆吸食毒品,还是吸毒之后才为了钱被迫进了夜总会。不知她是被现实环境的逼迫,还是自我意志的放任自流,才导致她生活的堕落!
当我再次见到哥哥的时候,哥哥可以开始讲话了。他靠着枕头卧在床上,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说:“弟弟, 有人想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养了四匹狼和两条鳄鱼保护我!”
柯老师摇着头伤心地说:“医生说他志仁出现了幻觉,可能是精神分裂的前兆!他必须要做心理治疗和服用药物!”
“不,不,柯老师,你弄错了,我精神没有任何问题,真的有人要害我!不过, 柯老师不用怕,我们有四匹狼和两条鳄鱼保护我们!”哥哥看似冷静地说,他又问:”妈妈呢,她被人绑架了吗?”
柯老师回答他说:“昨天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家里休息呢!”
警察打电话给我说,保姆终于开口供认了犯罪事实,原来保姆受她从事贩卖婴儿罪恶勾当的表哥和表嫂的唆使,将小侄女交给了他们。现在孩子可能已经被拐卖去了安徽。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哥哥,哥哥大惊失色地说:“我女儿肯定是被国际组织绑架了,保姆是间谍,这是个骗局,警察不想让我们知道实情!” 他还要检查我的衣服、鞋子,担心被放了跟踪器。
哥哥已经判若两人,完全失去理性,这真令我心酸。而有人比我更心痛, 只见柯老师熬过夜的眼睛通红,强忍着痛苦抿着嘴唇,眼泪不时地直落下来。在医生的建议下,我们准备把哥哥先送去华侨医院的精神分析科,请心理医生看病,再送入疗养院。而哥哥坚持要去动物园带上他养的四匹狼和两条鳄鱼,我们坐着车带哥哥去动物园匆匆绕了一圈,骗他说他养的这些动物都死了。哥哥却胸有成竹地说:“你们不要害怕, 我的狼和鳄鱼虽然被国际组织杀死了,可是我还养了吸血蝙蝠可以保护我们!你们看,好多蝙蝠正跟在我们头上飞呢!”哥哥说的这些被他视为宠物的动物都是我们内心深处自远古就深感恐惧的敌人,在哥哥眼里却变成了可以信赖的守护神。不知道是我们这些作为大多数的正常人自古就在恶劣的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产生了恐惧症,而且通过集体记忆把恐惧遗传到现在,还是作为哥哥这样精神异常的少数派彻底颠覆了远古遗留下来的恐惧症。我觉得哥哥的想法很有趣,甚至怀疑是我们这些大多数得了心理重症。我们不仅恐惧动物,还恐惧克隆人、爱滋病人、同性恋者、精神病人、机械人、网络黑客等等与我们大多数有区别的异类少数派。总之,我们因区别而恐惧!除了我这个弟弟,还有谁可以对他哥哥的想法有一丝认同呢?或许有一个,那可能是柯老师。
终于去了华侨医院,带哥哥见了医生,办了入院手续。这位年轻的心理医生先说哥哥患了臆想症,又说伴有抑郁症,最后又说是癫狂症。我有些怀疑这些心理医生比心理病人还病得严重,信口雌黄。哥哥嘴里总是念念有辞,或许医生很讨厌病人这种特别兴奋的样子,他建议给哥哥注射镇定剂。在这些医生眼里,沉闷的抑郁症患者会比行为冲动的病人更容易驯服、控制,一支镇定剂就可彻底让其平静。据说,张国荣就一直有深度的抑郁症,他一定被某种不为人理解的压抑感困扰始终得不到释放,或许连他最深爱的唐鹤德都无法理解,抑郁症日复一日持续毒害的结果是张国荣坠楼而亡。所以,我宁愿哥哥有些癫狂兴奋地面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一言不发、无法自拔地深陷于自我困顿的压抑的世界里。医生说要给哥哥实施药物治疗,柯老师提出质疑,说先让哥哥住院观察几日再说,尽量避免使用药物。柯老师说:“我并不期待他因为吃了药之后就变成我们这些正常人,却再也不是善于想象的天才,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帮助减轻他现在的症状!最后,希望你们再确诊一下,他究竟患了什么心理病?”
我和司徒滨从哥哥的病房里出来时,在楼道里碰到了官少鹏。司徒滨兴奋地叫:”千叶君!”
官少鹏无精打采地说了声:“你们好!”他径直向前走着,又回头对我们冷冰冰地说:“下个月我要结婚了!” 官少鹏的样子太古怪了,完全不象平时乐观好动的他。
司徒滨冲了上去,抓住官少鹏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可不可以不结婚!”
官少鹏冷冷地说:“你们下个月喝喜酒吧!”
官少鹏漠然地走了,司徒滨马上跑去医生那里索要安眠药。我还以为他想自杀,司徒滨说:“不用担心,父母离开我的那段最痛苦的日子都挨过来了,这算不了什么!我只是怕自己又会半夜被冷风吹醒,会失眠,想让自己睡得安稳些!”
我陪司徒滨回了他的书店,晚上又陪他在老屋过了一夜,见其没什么异样,第二天我才放心地去上班。晚上八点回到家刚进门就被穿着睡袍的李丽抱住。她迫不及待地吻我的嘴唇,让我都觉得害羞,因为官少鹏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呢。我赶紧拉着她进了卧室。门一关,李丽便脱掉睡袍,挺着粉红的
6/4/2004 12:13:00 AM (#1043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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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第四回   婚姻

“对于生命,婚姻仅次于出生和死亡!”这是我早上起床的第一句话。
“婚姻是一代人的坟墓,下一代痛苦的根源!”官少鹏在洗手间刷牙,还不忘和我说话。李丽穿着工商局制服背着包正准备出门,对我们笑说:“真受不了你们,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啊,不要一大早就生生死死的!不过,你们永远不知道婚姻是我们女人终生的梦想!”
“比如梅艳芳,想嫁人想了二十多年都没嫁出去!难怪她想结婚都快想得走火入魔了,或许她和你一样以为只有婚姻是女人幸福的归宿!但实际上……” 官少鹏说。
李丽打断他的话:“本来就是!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嫁给男人,婚姻是我们女人的感情停靠的港湾!”
6月1日,上班之后听到好消息:铃木先生准备下个月结婚了。大家都在谈论铃木先生的中国未婚妻,可惜我听不懂日文,只能向官少鹏了解些八卦新闻。原来,这位大家谈论的女主角是公司的客户韦小姐。韦小姐自从和铃木先生见过面后就非常喜欢这个日本人。韦小姐为了主动追求铃木先生,还租住在铃木先生寓所附近。她不仅找机会接近铃木先生,还主动讨好铃木先生的小女儿,现在铃木先生的小女儿“菜菜子”都会用中国话喊她“阿姨”了。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韦小姐经常会打电话向我了解铃木先生的情况,原来她有这么远大的目的,可谓用心良苦,现在美梦就要成真了。
上午刚从客户那里出来,就接到柯老师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高兴地说:“志仁完全清醒了,再观察两天,应该可以出院了……呵呵,可是他现在就不愿在这里呆了,现在就想出院,他想见女儿了!” 昨天哥哥丢失的女儿已经由警察送回家,没有任何损伤,而拐卖小侄女的犯罪团伙本月中旬就会被送上法庭。现在小侄女住在“那老女人”的家里。我马上致电“那老女人”:“我哥哥现在想见女儿,你马上把我侄女送过去华侨医院!” “那老女人”还想问更多情况,我已经挂断电话。
中午我去医院看望哥哥,“那老女人”也在哥哥的病房里,还有他白头发的香港老公也坐在那里。哥哥穿着病号服站在地上,抱着女儿开心地笑着。哥哥对我说:“志荣,我的好弟弟,你瘦啦!”志荣是我的名字。
哥哥把侄女交给我抱,兴冲冲地说:“我今天要向大家郑重宣布——我要娶柯老师为妻!”
我马上高兴地大叫:“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那老女人”一脸愕然地坐着。柯老师神情严肃地对哥哥说:“志仁,还没有获得我的同意,你怎么就敢这么放肆地说话!对不起,我不同意!你病好了,我该回学校去了,再见!”
柯老师背起包正要走出去,被哥哥紧紧抱住:“乃琼,请你留下来,我需要你,否则我宁愿再疯一次!”
柯老师被哥哥深情的表白打动了,也抱住了哥哥说:“我也需要你!但以后不允许你再提结婚的事!”
晚上回到家,又看到官少鹏在阳台上唉声叹气。他在吸烟,过去从没见他抽烟的,难道他如此心烦意乱,以至要借烟解愁?快要结婚的他没有半点要做新郎的兴奋,满脸的哀愁,或许这是婚前恐惧症吧!我走到阳台上,他说:“志荣啊,其实我根本不想结婚!”
“三十多岁还不结婚,你想做现代丁克族,孤独终老啊!”我取笑他。
“都怪我姐姐,快四十了还没嫁出去,她躲在日本不肯回来,爸爸、妈妈就非要逼我成婚了!” 官少鹏无奈地说。
“二十一世纪还有逼婚这种事情吗?”我说。
“只要有传统与偏见,就会出现在社会压力下结合的婚姻。爱情只有服从于传统的偏见,才会被人们认为是幸福,而对于婚姻的主角这是多么地残忍和不公!” 官少鹏吐着烟圈。
“那为什么你不想结婚呢?”我问。
“你和李丽又为什么不结婚呢,你们已经同居这么久了!” 官少鹏说。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可以同居,可是没有胆量结婚!”我说。
“我连同居的胆量都没有!” 官少鹏说。
“你还是处男吗?”我哈哈地笑起来。
“早就不是了,在日本的时候,我有过很多的一夜情,纯属昙花一现的肉体关系,快乐只维持一夜,天亮就凋零!” 官少鹏说。这时有人来按门铃,我赶忙去开门。原来是官少鹏的未婚妻安修。安修是陕西人,个性爽快,快言快语。安修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现在在一家私立外语培训学校当任德语老师。官少鹏的父亲是这家培训学校的董事长。董事长把漂亮的安修介绍给了自己的儿子。安修细长的脸,看上去异常干练,虽然快三十岁了,依然象个活力四射的青春少女。她喜欢经常摆动乌黑亮泽的秀发,好象快乐的明星在电视上做洗发香波的广告。而且她每次去到什么地方,都随身带着几盘DVD歌叠,山口百惠、邓丽君、梅艳芳或者猫王的。她眯着眼睛对我笑着鞠个躬,用德语对我说:“晚上好!”
“上次是猫王的,这次又带来什么叠给我们听啊!”我说。
安修过去跟官少鹏问好,回头便自己开了DVD,把歌叠放进去。奔放的旋律立刻响起来,带动我们三个都跟着扭起来。安修还拿着话筒卡拉OK:“午夜期待,你未存在,灼热难耐,又冷漠无奈,冰结在外,火却在内……”这首梅艳芳八十年代的劲歌金曲把屋里熟睡的李丽都呼唤出来了。李丽穿着睡衣就出来和安修争麦克风:“安修姐,给我唱两句!” 安修把麦克风交给李丽,她大声地吼着:“想把冰山劈开,无谓再抑压心底爱,冰山有灾……”
安修拉着官少鹏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对他说:“少鹏,明天就去民政局做结婚登记吧!下个星期就要办婚礼了!”
官少鹏有气无力地说:“好吧!”
“我们已经买了套商品房,都装修好了,明天就可以搬过去了!这个房子就留给你们小两口啦!” 李丽放下麦克风说。
我惊讶地望着她说:“姑奶奶,您老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啊,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李丽神气活现地说:“干吗跟你说,钱是我的,房子才三十万,又不贵……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虽然李丽最后故意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想讨我开心,但她的话已经伤了我脆弱、虚伪的自尊——因为从小家里穷,我很怕别人在我面前炫耀金钱。甚至我又立刻产生了与她分手的冲动,因为她总是忘记照顾我的感受。
李丽并没有意识到我内心的变化,她继续乐着说:“志荣,你看安修姐都嫁人了,你什么时候娶我啊,我也等不及了!”
我怪笑着对她说:“永远没有那么一天!”李丽便追着我打闹起来。后来安修请我们在附近的酒楼喝夜茶,直到十一点半她才回去。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标标的电话。标标十分不安:“昨天深夜在戒毒所有人想害如花,凶手对如花行凶时被保安发现了,结果凶手用刀捅死了那名保安,如花大声呼救,才逃过一难!”
我焦急地问:“如花有没有受伤,现在她在哪里?”
标标说:“如花挨了两刀,被送去医院啦,现在有公安二十四小时保护!”
我继续问到:“凶手抓到没有啊?”
标标说;“凶手逃了!早上公安来过我们家,找我问过话!主要是问如花吸毒的事!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的!”
我迫切地问:“那现在我可以去见如花吗?”
标标说;“不行,公安不会同意的!放心吧,公安说如花伤得不重!”
我马上打电话给在市公安局工作的同学周旭坤,询问昨晚在戒毒所发生的这起案子。周旭坤说;“阿荣,我在公安局是做秘书工作的,又不是刑警大队的,这些刑事案件不会插手的!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事你不要理那么多,可能与贩毒集团有关系,他们可都是玩命的!”虽然我万分焦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观事情的发展。
下午,李丽叫了家“姐妹”搬家公司,把我们的行李搬进了番禺丽江花园的新房。其实根本没什么行李,主要是我们的一张大床,还有堆成山的垃圾书。李丽说,这张床是我们毕业后一起买的,一起睡的,是我们俩爱情的见证。我则说;“什么爱情证明——就是垃圾床,两个垃圾曾经污染过的床!”
新房子有两房一厅,里边已经设计装修好,以黄色为主色调,家具全部是矮式的时尚货。这全是李丽悄悄进行的,房子已经买了半年,她也为这所房子做了半年的室内设计师。李丽说;“这房子可花了我不少心血啊,你看那些兰花形状的壁灯、西洋风景油画,还有我们半椭圆形的餐桌,是不是很有艺术感!都是我设计的,你不夸我啊,你还不感谢我啊!”
“房子买了半年都不说,分明是信我不不过!但是费尽心思做出这么好的装修,算立了大功!就这样吧,功过相抵了!”我说。
“好狡猾!快吻我一个,快啊!本来想到结婚时才告诉你,可是我等不及啦,反正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你,死也不让你离开!” 李丽踮着脚尖,搂着我的脖子,用湿湿的唇舌吻我的下巴和嘴唇,还有鼻尖。我可以感觉到李丽膨胀的占有欲,她几乎想把我吞入她的肚子,或者干脆成为她腹中的胎儿。李丽突然说:“志荣,我怀了你的孩子了,我要你娶我!”
我顿时失色,慌张地说;“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每次都有用安全套啊!怎么会这样?”
李丽说;“你不想让我替你生个孩子吗?志荣,我们结婚吧,我太爱你了!”
我说;“不,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当别人的爸爸!也不想结婚,可是你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李丽叹了口气说;“傻瓜,骗你的,只是我太羡慕别人可以做新娘,太想做母亲了!”有时,我觉得李丽像美国名著《飘》里的斯佳丽,半生倾心于一个男人,最终却发现她只是想征服、占有对方,事实上她爱的是另外一个倾心于她的男人白瑞德。或许这样说李丽并不恰当,只是我担心女人对爱的执著、迷茫会断送自己半生的幸福!
几日之后,上午铃木先生和我都去了法庭,我们去看法庭对一个犯罪团伙的审理。这是个犯毒团伙,崔老板是主犯之一,他已经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事实上,铃木先生这次来法庭,不是为了崔老板,而是来看韦婉湘小姐的。韦婉湘小姐作为崔老板在社交活动中的朋友,要在法庭上要替公安指证崔老板的部分身份背景的。而我是来看如花的,原来如花已经认识崔老板很长时间了,她的毒瘾也是崔老板带来的,如花是崔
6/4/2004 12:15:00 AM (#1043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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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最后宣判崔老板和其他几个主犯死刑。崔老板听到判决,乱吐口水,暴跳着喊:“你们没有权利审判我,你们没有权利审判我……”他挣扎着被警察拖出了法庭。
铃木先生在法院门口等着他的未婚妻,看见韦小姐走出来,铃木先生便拉着韦小姐的手上了他的本田汽车。而我和标标还在等如花,如花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出来了。有几家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围上来,向如花和她身边的警察询问更多关于此案的内幕。竟然有记者问如花,崔老板是不是经常对她性虐待!我对八卦传媒向来没有太多好感,即刻上去轰他们走,不让他们缠着如花。结果竟然有记者开始询问我同如花的关系。如花握着标标的手说了几句话,又对我说;“谢谢你的支持,振邦!我要回戒毒所继续戒毒!” 如花坐上警车离去了。
标标兴奋地搭着我的肩,高兴地说;“我一直相信她可以战胜这般坏蛋!”
我问她;“你以前知道如花叫欧阳梅吗?”
标标哈哈笑着说;“当然,我知道,只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不知道而已!”
我又问;“那你叫什么!”
标标说;“你不是知道吗?我就是我——阿标!”
很快星期六来了,明天官少鹏就要和安修举行婚礼了,本来想晚上过去和司徒滨共进晚餐,他说在中山度假。接着官少鹏打来电话说,他在佛山祖庙住旅店,把家里大小事务都交给了父母和刚从日本回来的姐姐。他很心烦,想让我陪他度过最后一个独身的晚上。下午六点的时候,我正准备出发去佛山,忽然手机响了;“志荣,你好!我是官少鹏的姐姐官英,请问你知不知道少鹏他在哪里啊,他把手机都关了,我们全家人快急死了!”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带她一起去佛山找官少鹏。
官少鹏的姐姐和他爸爸的专职司机开车过来接我。她穿件肉色的贴身吊短带裙,披着同色的披肩,看上去十分柔软,好象披肩和裙子都快要滑下来。总之,她很性感,身材匀称丰满,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她好象电影《本能》里那个不穿底裤的女作家,让男人滴下口水。只是电过的头发,过于硬直,不过这样她有弹性的脸蛋就更显得迷人。
我坐在前座,她独自坐在后面。一路上她一言不发,我也没有做声。偶然从车镜里注意到她脖子上用肉色线挂着块椭圆的白玉观音,我就有些好奇地问;“姐姐,你脖子上的玉是你的护身符吗?”
她说;“我本名叫官英,英国的‘英’,英姿飒爽的‘英’!我妈信奉佛教,听了光孝寺一个法师的话,从小就把我过继给了观世音菩萨!那个法师还送了我块开过光的观音玉!这块玉都陪了我几十年啦!”
我说;“那不是和梅艳芳一样?少鹏也有玉吗?”她说;“没有!”
佛山我已经去过多次,对黄飞鸿的故乡也算比较熟悉了。半小时后,官少鹏打电话来说了一个特别令我们生气的消息:他已经回到广州家里了!想不到官少鹏每日锻炼得肌体发达,内心却如此优柔寡断!我们只得让司机转头开回去。去到官少鹏家里,他姐姐见面就说:“少鹏,如果你不愿意结婚,就跟我讲吗!如果父母逼你,就跟我去日本,我们躲得远远的!可是你已经领了结婚证啦,明天就办喜事,难道你想逃婚?这样太不象个男人了,实在是不负责任,姐姐都看不起你了!”
官少鹏说:“我真是个懦夫,自己选择的又不敢面对!作为爸爸妈妈唯一的儿子,我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去结婚,对父母有个交代,对我们官家有个交代,传宗接代!”
官英严厉地看着弟弟;“告诉我真相,不要有任何隐瞒,告诉我!”
官少鹏打开电视机,才鼓起勇气用很低的声音说;“其实……其实……我钟意男孩子的!”
官英惊讶地望着弟弟,严肃地说;“问题很严重!你这样做是在断送一个女人的幸福!不行,我要阻止你们结婚!”
官少鹏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慢慢地说:“我只是担心我和安修生了孩子后,我们这个家庭的将来,我们的孩子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担心会不会给孩子带来痛苦,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官英义愤填膺地讲;“男人是多么自私,你们到底把女人放在什么位置?女人不是你们的玩具,任由你们摆布,女人也有自主与尊严!我决不会让你毁了安修的幸福!”
官少鹏说:“姐姐,难道你脑子里除了女权主义的思想,就没有替你弟弟和父母想想?其实,安修知道我的情况,我们结婚是双方自愿的!”
官英说;“这个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地对待婚姻?”
官少鹏说:“姐姐,我相信安修比你更了解她自己!她的女权意识不比你少!”
官英说;“我不希望看到又一个女性悲剧的诞生!我要挽救她!”
官少鹏终于抬起了头对姐姐说:“你只是一个研究女性问题的社会学博士,你永远不是救世主!你是救世主吗,是上帝,还是佛祖,是拯救妓女的耶稣,还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姐姐,你先救救痛苦不堪的弟弟和孤独无依的自己吧!你我都一样,只不过是个渺小的人!”
6/4/2004 12:22:00 AM (#1043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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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官英没有料想到弟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或许讲到了她的痛处,在沉默了片刻后说;“新郎官,早点休息吧,明天见!”我和官英一起告别离去了,官英在回白云山下父母住的别墅之前先送我回了番禺。
李丽在家里已经准备了许多新鲜的水果,她说今晚我们要边吃水果边看爱情片,在这个二人空间里好好地浪漫。结果看的第一部片子就是《倩女幽魂》,我摇着头对李丽说;“这明明是鬼片,什么爱情片啊!”
李丽说;“人鬼相恋,多经典、多浪漫啊!你就是宁采臣,我就是女鬼聂小倩!”
我笑着说;“简直就是个花痴!下一部要看的不是《胭脂扣》吧?”
李丽说;“你怎么知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身无彩凤双飞翼!”
在看《胭脂扣》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如花,想起了和她在网络上的相识,还有想见时的点点滴滴。
李丽问:“你看着如花的时候,你在想谁啊?那么入迷啊!”
我笑说;“看着如花,当然是想如花啊!”
李丽说;“那看着我呢,你在想谁?”我说:“想女鬼聂小倩啊!”
看完《胭脂扣》,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躺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李丽说;“Oh,my darling!快醒醒,最最经典的故事片来了……《人鬼情未了》啊!”
我捂者耳朵说;“再经典也睁不开眼了,我要睡啦!”
美丽的星期天,和煦的阳光何许明媚,在东山基督教堂里的十字架下的翼侧整齐地排列着穿着黑衣的唱诗班队员。没有一条胡须的中年牧师在圣洁的十字架下,鲜艳的百合花丛前,为一队新人主持婚礼。亲朋好友都在下面坐着,目睹大家眼里的金童玉女喜结良缘,大家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或许许多结过婚的人在回想自己结婚时的情景,而另外一些人则憧憬着,比如李丽,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牧师大声重复着西方古老的婚礼对白,当然在中国只是近代的事,牧师对新娘说:“你愿意嫁给官少鹏先生吗?”
装扮得比童话里的白雪公主还洁白的新娘带着甜蜜的笑容眨眨迷人的眼睛说:“我愿意!”
牧师又对新郎庄严地说:“你愿意娶安修小姐做妻子吗?”
穿着黑色婚礼服的新郎停下来想了片刻,用手捏捏鼻子,点点头说;“我愿意!”
新郎和新娘戴上了金光灿灿的钻石戒指,唱诗班的圣歌想起,所有的事情进行得如此和谐、顺利。新郎满头白发、皱纹满面的父亲,虔诚的基督徒,不停地大声念着“阿门”,紧紧握着头发花白、眼袋深过眼睛的老伴的手。新郎母亲的脖子上戴着棕色的佛珠,老泪纵横,嘴里还念着感激的咒语,或者是“阿弥陀佛”之类的,太小声了,只能看见嘴在动——为什么笃信佛教的人会嫁给一个基督徒呢!在我看来,这对不同宗教信仰的老人组成的婚姻和官少鹏、安修的婚礼同样不可思议!世界总是矛盾而荒谬,却又充满智慧,令人们觉得表面和谐不露破绽!
司徒滨平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心爱的人与别人喜结因缘却无能为力。当教堂变成欢乐、祝福的海洋,司徒滨只能静静带着暗藏在心底的失望悄悄地离去。我目睹着一切的进行,看到有人欢喜有人忧。日本编辑部的同事也来了,还有不时有亲昵动作的铃木和韦小姐,还有铃木先生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儿“菜菜子”。官少鹏的姐姐官英身着白色的露肩礼裙,穿着高高尖尖细细的白带鞋,漠然地拿着数码相机四处选镜头拍照片。
走出教堂的时候,我接到了王蓉的电话,她说自己活不下去了,正准备在家里上吊。王蓉是我的同乡,我们从初中、高中,直到大学都在同个班级,事实上在李丽之前她是与我拍拖八年的女朋友。我们在初一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那时王蓉刚刚从另外一个城市转学来了我们学校,我非常地照顾她,她便倾心于我。她圆圆的脸,和善、内向的性格,谈吐举止里都表现出贤惠。我对这个含蓄的女孩子可谓一见钟情,愿意帮她辅导功课,愿意放学后送她回家,愿意把我的每个周末都和她分享。当然上大学前没有请她看过一场电影,吃过一次饭,可是依然在日常平淡的交往里有浓情蜜意。我们的分手是由于他的介入。他叫周旭坤,广东东莞人,是我们大一时候的班长。周旭坤身材结实高大,黝黑的皮肤充满猛男气概,在篮球场上是中锋,在足球场上是守门员,在网球场上也洋溢着他的雄风。毫无疑问,他是班里最“上镜”男生,永远是班里女生关注的焦点。当学校里进行篮球比赛的时候,只要他在场上,就会引发女生们的尖叫,不断地喊他的名字,甚至有的女生肉麻的喊:旭坤,我爱你!这些话每次都会伤害到场上其他男生的自尊,包括我的。我甚至发现连王蓉都不怎么关注我了,她和其他女生一样把目光投向了肌肉发达的周旭坤。大二时候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周旭坤一直在追求被班里男生一致认为最适合做老婆的班花王蓉。我为此还找周旭坤单独谈话,他说要公平竞争,总之他决不放弃。班里的男女同学也开始纷纷对周旭坤有意见,说他傲气、自负、头脑简单,还在撬别人墙角——就是抢我的女朋友。我对周旭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因为我相信和王蓉八年的情感。王蓉也说仍然爱着我,可是每个星期我都能感觉到爱在减少。我请她看电影,带她去吃麦当劳,和她一起照钱包相,可是爱情的醉意依然在减退。直到大三的时候,王蓉拒绝和我的亲吻,我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王蓉的情变让我对所有的女人失去信心,我不想再看到王蓉,也不想回忆起她,那种伤痛远胜过失去母亲的痛。我发觉自己竟然萌生了报复的心,不是报复王蓉,我永远做不到恨她,但我很想报复女人们。王蓉每次都回避见到我,无论在上学的路上,还是在课堂里。那时候李丽做了班长,她很关心我的遭遇,甚至暗里还替我打抱不平,班里迅速散布着许多不利于王蓉的言论。在我相当苦闷的时候,李丽坦白了她的心声,她在暗恋我。我决定把报复的心施在李丽身上,和她做爱,然后抛弃她。可是,当我们在她家里偷偷的尝试第一次之后,我发觉自己不可能轻易离开她了。我从没有和王蓉那样做过,我们最喜欢拥抱、接吻,甚至连她的胸部我都没用手摸过。和李丽进行了平生的第一次,发现了过去无法想象的快感,还发现李丽也是处女。我还没有爱上李丽,可是潜意识里已经非常渴望和她再次做爱。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秋天,王蓉和周旭坤结了婚。王蓉是报社的记者,周旭坤进了广州市公安局做公务员。我和李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也是在婚礼上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才始正常化。周旭坤也把我当作了他的好朋友,与我称兄道弟。
自他们结婚后,我和王蓉就再没见过面。可是,王蓉今天突然给我电话就说她想上吊寻短见。我猜想可能是他们夫妻吵架闹了点小矛盾,只不过王蓉一时想不开还真可能出事啊!我拉着李丽一块打的赶去荔湾区王蓉的家。在出租车上我们听到电台里播报娱乐新闻, 为庆祝纵横乐坛20周年,梅艳芳个人演唱会今年11月开锣,她耗资千万港元邀请了国内一级管弦乐团赴港合作,务求炮制声、色、艺俱全的演唱会。李丽立即兴奋地说,她想和我一起去香港看梅艳芳的演唱会,我点头答应了。
他们的房子是结婚时仓促买的二手房改房,楼面非常破旧。我和李丽通过了狭窄的街道,那里到处是胡乱摆卖的小摊档。我们顺着昏暗的楼梯上了三楼,看到防盗门开着,我们咚咚敲响了里边的木门。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我和李丽都非常担心,用力连续敲打着木门。门开了,王蓉站在门口,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泪痕满面,她一下扑上来抱住了李丽,哭着说;“LILY姐,这个家没法呆了!”
我们进了房里,屋里装修简单,只是白灰涂的墙壁,因为房子面积很小,家具、物品摆放得相当拥挤。屋里光线很暗,王蓉打开了长长的白织灯。可能白织灯使用时间太久,或许上以前房屋的主人留下的,光亮并不强,还不时闪动着。这时我看到了墙上他们幸福的婚纱照,王蓉穿着白色婚纱小鸟依人的抱在周旭坤的怀里。电视机旁的柜子上还房着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红色的玫瑰。
我们坐在沙发上,我对王蓉说;“别哭了,你看你多幸福了,有这么好的丈夫,还有这么多漂亮的玫瑰!夫妻间吵架很难避免的,很快就过去了!”
王蓉说;“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哎……我过得好辛苦啊!”
李丽用纸巾帮王蓉擦着脸上的泪水说;“是不是周旭坤欺负你啊?”
王蓉说;“他们做公安的总是早出晚归,随时都可能加班,旭坤又喜欢做事争强好胜,更是拼命工作!我做记者这一行也很辛苦啊,整天出去采访,奔波一天,回去还要组稿、排版之类的!我们难得在家里一起吃顿饭!我身体又差,隔段日子就卧床生病,病了也没人照顾!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连个谈心的都没有!这种日子过得真没有意思啊!”
李丽劝慰;“你们夫妻俩要好好沟通啊,两个人经常沟通才有益于婚姻啊!你体质不好,可不可以换份工作啊,当记者很辛苦啊,这个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啊!”
王蓉说;“今天我告诉他我的胃疼得厉害,想让她在家陪陪我,可他还是走了!他说要代表单位参加篮球比赛,他是主力,不能缺席,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这种日子太辛苦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蓉爬在李丽腿上哭。王蓉继续说道;“其实,这些我也能理解,也能忍,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一有机会就会给我买玫瑰!他家里人都快把我逼疯啦!”
我说;“他家里人不都在东莞吗,他们常来广州吗?”
这时,木门忽然开了,周旭坤进来。他穿着湿漉漉的白色运动背心、短裤,笑嘻嘻地和我们问好。旭坤急切地问王蓉:“胃疼好些了吗?球打完我就回来了,单位请饭吃我都没去!呵呵,又拿了个第一名!” 王蓉不做声,站起身去洗水果。周旭坤问我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接着马上和我们热火朝天地谈起今天的比赛。他还让我们看他擦破皮的膝盖,说是抢求时受的伤。周旭坤总是为了篮球受伤,手腕、脚踝、脖子、膝盖到处都受过伤。面对这个球场上的玩命英雄,像当初和他同在球场上时一样,我油然产生了敬意,当然也有少许的嫉妒。
李丽问周旭坤:“你家里人常过来吗?”
周旭坤迟疑了一下说:“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我父母和弟弟都在东莞,他们很少过来,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6/4/2004 12:22:00 AM (#1043479)
弥月孤风 该角色已不存在
开头的气氛很紧
文章的情节安排得很紧凑

我以为看完就知道
如花和"我"在开头里发生的事了

原来是长篇,

期待中.

6/4/2004 12:33:00 AM (#1043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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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的关注。今天先发前四章。
明天继续第五回的内容。

6/4/2004 6:35:00 PM (#1047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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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老人与时光

如花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了,我和标标同去戒毒所接她回家,这种情形就像家人去接一个刚刚经过劳动改造刑满释放的犯人。我和标标扶着如花迈出了戒毒所的铁门,她被折磨地实在可怜,只剩了皮包骨,样子看上去相当虚弱。我们坐上了计程车,我接到哥哥的来电。哥哥说,“那老女人”的丈夫、他的继父去世了,死于晚期肝癌。下个星期就是那可怜老男人的葬礼,哥哥会参加他的葬礼。我忽然想到家乡的父亲,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我拨通了父亲家里的电话,过了很长时间都未有人接听。
这时如花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像八十岁的老太太,特别的难看?”
标标回应说:“你八十岁的时候都不会难看,因为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如花,她漂亮、妩媚、倾城倾国!”
我不禁笑起来;“阿标,这可是我的对白啊!在我心里也只有一个如花,她芳华绝代、无可替代!”
如花疲倦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什么啊,是给我写碑文,还是写追悼词啊?说什么‘芳华绝代’,这分明是折我的寿!”她又补充说,“以后不要再叫我如花了,如花已经死在戒毒所了,我叫欧阳梅!对了,你说‘无可替代’,究竟什么可以替代,什么不可替代呢?”
我说:“以后也不要叫我振邦,我叫陈志荣!时光可以夺去你的青春,让少女变成白头,让新人替代旧人,可是你善良、坚强的本质无可替代,谁也不能代表你的本质?”
标标说;“哼,痴人说梦话,你在写天书啊?好象自己是哲学家!”
欧阳梅说:“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的本质很堕落,很悲观!”
我说;“很多人并不了解自己的本质,比如杀人狂魔可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捍卫者!可能你也不懂得自己的本质,在你眼里是堕落、消极,在我眼里是善良、坚强!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当我们老去,我们留下的时光印记却再也无法改变,过去的生活成为凝固的历史,作为我们生命本质的真实写照!”
标标说;“闭嘴!简直是个疯子,你敢再开口说话,我就一脚把你揣出车外去!”
把欧阳梅送回家,又给父亲家里打了电话,这次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我便放心地去书店找司徒滨。司徒滨坐在店里的收银台前,见我来了,赶忙给我介绍几本时尚杂志。我发现书店里多了个穿着牛仔童装的五、六岁男童,规规矩矩坐在收银台前。我以为是司徒滨的亲戚,司徒滨在我耳边悄悄说;“前两天街上捡回来的,过去是个乞丐,现在是我收养的孤儿!”
我问;“怎么收养个乞丐,他父母呢?”
司徒滨说;“这孩子好象是河南的,听他口音听出来的!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名字,也说不清自己的年纪,一会说四岁,一会说五岁!好像他父母都死了,他是爷爷带出来广州要饭的,可能失散了!我在天河城附近捡回来的!”
我说;“这孩子可不能要,你还是把他送到民政局,让收容所收留吧!”
司徒滨过去把男孩抱起来说;“我将来又不准备结婚,可想要个孩子,老天爷都把他给我了,我不能送出去!何况他在广州无依无靠,我就是他的亲人,这孩子也说喜欢在我家生活!”
我摇着头说;“麻烦的事还多着呢,收养孩子没那么简单啦!” 司徒滨不理我,坐在男孩旁边教他认图识字,样子极为认真。我才记起这次来的目的,对司徒滨说;“你不是要新找个女店员吗,我有个好介绍!我有个朋友叫欧阳梅,容貌气质都很好,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穿着也很时尚,你看……”
司徒滨说;“很合我的要求啊,明天就把她带过来吧!可是,我这边工资可不高啊!”
我说:“No problem!后天就把人给你带来!”
7月  日,铃木先生和韦小姐结婚的大日子,也是哥哥的继父出殡的日子。本来我只准备参加铃木先生的婚礼,只是因为担心哥哥过度伤心,就在上午赶去殡仪馆看望哥哥。“那老女人”的丈夫过去是个出色的工程师,以前在香港生活,听说祖籍是广东台山。八十年代初在香港和妻子离婚后,就回广州定居,那时已经五十多岁了。经人撮合,刚回广州的“那老女人”就嫁给了这个香港人。哥哥说,继父对他非常地好,满足他的所有愿望。哥哥很尊重继父,也很爱他。因为无论是精神上,还是在物质上,继父都给了他最大的支持。
走进殡仪馆,哥哥跪在他继父的黑白遗像前,安静地低着头。出于作为一个中国人对死者的基本尊重,我也跪下去对着遗像磕了几个头,然后问候长跪在地上的哥哥。哥哥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我感到一股冰凉。“那老女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流着眼泪、鼻涕,呜咽着。还有三三两两的一些人,或许是死者在香港的儿孙吧!我心想,这老人也算幸福,自己去了,还有两家人在牵挂他!他这一生中就完成了和两家人的因缘!作为一个普通人都社会的贡献可能会十分有限,可是对于家庭却可以发挥无限的作用,因为爱无止尽。我也由衷地感激他,是他把哥哥培养成了博士!
见哥哥安然无恙,我这个“外人”就退了出去,赶去参加铃木先生在沙面教堂举行的婚礼。官少鹏也在现场,和他夫人安修在一起。婚礼已经在进行,我蹑手蹑脚走进去。婚礼仪式结束后,官少鹏趁安修不在身边告诉我,他准备和安修分居。我严肃地说:“这对安修太不公平了,她刚刚做了新娘,蜜月还没度完,就要面临分居?”
官少鹏说;“其实,即使我不提,我们还是要分居两地的!我姐姐认识凤凰卫视的总监窦文标,他们已经有多年的交情!窦文标邀请我姐姐去凤凰卫视当评论员,我姐姐又引荐安修去凤凰卫视做记者。他们过几天就要去香港了!”
我羡慕地说:“为什么不让你姐姐把我也带上,我也想做记者!安修姐懂德语,我起码也会点蹩脚的日语啊……咪西、咪西!”我又马上找安修向她道喜,其实做电视台女主播一直是她的理想,如今总算向前迈进了一步。安修听到我恭维的话,得意地甩着飘逸的长发笑着说:“是啊,说不定我有机会做主持人,把吴小莉的金饭碗都抢了呢!”
晚上,王蓉请我单独去“必胜客”吃比萨。她根本没有张嘴吃东西,只是偶然闻一下咖啡的香味。我亲眼目睹了由一个大学校园里天真少女向婚姻中郁闷怨妇的转变过程,这种锐变实在惊人。王蓉说她婚后很不快乐,有时甚至想重新开始,可是她太爱周旭坤了,根本一天都离不开他。王蓉说很厌恶丈夫家里人,却不肯说原因。她说:“你都知道,旭坤太要面子了!他从不让别人说他不好,也不想别人说他家里人不好!”
我说:“为了他的那点面子,可以这样折磨自己的妻子吗?说出来吧,你父母不在身边,起码还有我这个老同学为你主持公道啊!”
王蓉低着头思前想后,终于讲出实情。原来周旭坤的父亲一直在吸毒,周旭坤强制把他父亲送进戒毒所两次,他父亲都没有把毒瘾戒掉。为了应付吸毒的花费,他父亲经常找儿子要钱,儿子不给,他就找儿媳妇要钱。后来王蓉拒绝给公公钱,她公公便使尽各种手段威逼她,说要炸房子,还要搞臭儿子的名声,什么恶毒的想法都有。周旭坤十七岁的弟弟也在吸毒,而且因静脉注射毒品于两个月前被检查出感染了爱滋病毒。现在他弟弟虽然戒了毒瘾,可是昂贵的医药费让哥哥家的生活面临困境。王蓉讲着就爬在桌上哭起来。
事情很棘手,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意见,就把所有责任怪在周旭坤身上:“当初,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就不要娶你吗,如今让你跳进火坑!让他和家里人一刀两断,断绝来往,否则不要和他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王蓉摸着自己的腹部说:“我都怀了他的孩啦,何况我爱他!他也不可能和家里人断绝来往!哎,我该怎么办?”
晚上九点,我送王蓉回了家。
这段日子欧阳梅在司徒滨的书店工作。大约欧阳梅在那里工作了两个星期,周末下午,司徒滨神秘地约我去他的书店看看。我去到书店,欧阳梅热情的和我说话,司徒滨说:“自从欧阳小姐来了之后,店里的人气与日俱增啊!本来我们主要的客户对象是女性,现在来买书的男性也多了!”
欧阳梅笑着说:“生意好了,别忘了发奖金!”
司徒滨找机会悄悄对我说:“等会你留神看个人,可能对欧阳梅有意思!”大概过了十分钟,有噶学生模样的年青人走进来,个子不高,穿着运动衣,背着休闲包,戴着蓝色眼镜的。他在书店里绕了半圈,站在那里看杂志封面。然后,他问欧阳梅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时尚杂志新上市。欧阳梅热情的给他推荐了几本,那男生竟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价格不扉的杂志全部买下,然后潇洒地离去,出门时望了我一眼。司徒滨低声说:“就是他,只要是欧阳小姐推荐的书,他全部都会买下来,他天天来!”
欧阳梅走过来说:“这个小男孩叫孔江,孔子的‘孔’,长江的‘江’,就住在附近。他是澳门的,今年才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外贸公司工作!”
司徒滨说:“哇,你好厉害,可以做电影里的女版‘007’啦!”
欧阳梅若无其事地说:“昨天晚上下班后,他还请我去他家里吃西餐,呵呵,他自己做的!好仔细的男生,我头次见啊!吃完饭还弹钢琴给我听,可能他以为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才子,可我不是!”
我说:“后来孔江那小子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啊?”
欧阳梅说:“后来,有个男的开门进来,孔江说是他的表哥!” 司徒滨说:“完了,两个男的,你想跑也跑不了啊!”
欧阳梅说:“他们可是正人君子!孔江的表哥叫郑海,郑成功的‘郑’,海洋的‘海’!郑海快三十岁了,是个报社的摄影师。郑海下巴上留一蔟胡须,很有男人味!”
我说:“别见了男人就想要啊,有男人味的男人多了!你看看我!”
欧阳梅笑着说:“你啊,是陈振邦,小白脸一个,长得俊俏,不见得有男人味!”
我说:“你敢取笑我,呵……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男人味!”我一把拉住欧阳梅的手塞进我的衬衫里,她的小手触到了我的胸肌,她的脸即刻红成一片。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放开了她的手。
晚上十点,司徒滨开车带我们去吃宵夜。司徒滨捡来的那个孩子跟我们坐在后面,他拉着欧阳梅的手,跟欧阳
6/4/2004 6:36:00 PM (#1047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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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不孤僻才怪,又没有和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的机会!小田田,告诉舅舅,你想不想上学啊?”那小男孩仍然对我张牙舞爪,他不喜欢我。
在车上,司徒滨一直放着梅艳芳的音乐。欧阳梅听到一首《似水流年》,跟着唱到:“谁在命里主宰我,每天挣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叹,似水流年……”我也受感染跟着唱起来:“浩瀚烟波里我怀念,怀念往年,外貌早改变,处境都变,情怀未变……”
司徒滨说:“这首歌总让人百般回味,我的少年时光就是在这歌声里度过的!我总想忘记那些不开心的日子,可是往事总出现在梦里!我很希望遇到拯救自己摆脱往日那些噩梦的救世主,他可以在生活里给我温暖,在梦里给我抚慰,令我平静、快乐!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依然在挣扎。青春岁月离我一天天远去,梦中的救世主却没有出现!现在还有你们几个朋友在身边,可是当你们个个结婚以后,那时侯我就要孤独终老了!”
夜里十二点司徒滨送我回到家里,李丽说父亲曾打电话给我。我就急忙打电话回老家,父亲接听了电话:“咋这么晚呢?俺想去广州看看,你看咋样?再不见你,就怕俺见不到俺儿子了!”
我说:“早就想让您过来了,啥时候过来啊?”
父亲说:“就怕非典有影响,咱这边村里都有人检查呢,谁家有人感冒都要报告!俺到了广州要不要隔离啊?”
我说:“非典早过去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啦!您过来吧,不会隔离!”
父亲说:“那俺明天就去买火车票,买了票再给你电话!”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得炎热,“非典”的影响也在渐渐离我们远去。广州再没有人感染非典,而且大部分非典病人也康复出院了!家家户户家里都有几袋板蓝根冲剂放在那里,家家户户开始使用洗手液。父亲本来计划上半年过来广州,结果因为非典只得推迟。我欢喜的把父亲要来的消息告诉李丽,她只“哦”了一下,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我就在卧室的床上用手提电脑上网,在“QQ”线上碰到了官少鹏。官少鹏在网上说,安修已经和官英去了香港,他独个闷在家里。他还告诉我,他父亲被确诊有了癌症,不过还未到晚期,已经住进医院,他父亲要求采用中医疗法,不是很信任西医,尤其不想接受化疗。官少鹏约我明天中午陪他去医院探望他父亲。我在网上和官少鹏开玩笑讲如果有人暗恋他,而且还是个男的,问他会怎么办。官少鹏很快回信息说他想见见那个人,看看有没有发展机会。官少鹏还补充说,不用担心安修,她不会介意的。我就感叹,如果李丽也不介意我同别的女孩来往就好了。我答应安排暗恋他的人与他想见。
第二天中午,我陪官少鹏去了医院,乘电梯上行。电梯几平方米的空间里站满了人,且除我俩之外都是老年人,有个老人还坐着轮椅。那坐着轮椅的秃顶老男人耷拉着头,好象睡着了。有的老人在盯着我俩看,那目光里分明包藏着许多复杂的情感。或许是爱慕我们的高大帅气,或许是羡慕我们的青春活力与神采,或许是联想到自己的儿女,或许是无奈岁月的无情,或许有些惊恐死亡的迫近。尽管我仍然年轻,有时候可以体会到和老人同样沧桑的感受,也许我的心态在变老。
我们进到病房的时候,有位老人正坐在官少鹏父亲病床旁。这个病房是医院里最好条件的单人病房,干净、宽敞。经介绍才知道来探望他父亲的人是他父亲几十年的老友,退休前是省里某厅的厅长。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紧紧握着手,用白话讲着贴心话,相互安慰鼓励。我们在长藤椅上坐下来,官少鹏出去洗水果。官少鹏的父亲定要给我红包,我推辞不要,另一位老人也说这是规矩,我便只得收下,或许这是广州的习俗。老人说:“董事长啊,你为金钱忙碌了大半辈子,该好好休息啦!”
官少鹏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回话:“你都该好好休息了,不要等到也检查出病来才休息!”
老人说:“等你病好了,大家去南极旅行!年轻时候就想着去了,可是这辈子都快结束了,还是没去成!”
官少鹏的父亲叹着气:“没可能啦!”
官少鹏端着水果进来说:“想去南极旅行,爸,我带您去!”
他父亲说:“仔,快过来!你有比去南极更大的任务啊,赶快给我生个孙子,官家不能后继无人啊!要不然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亿万家财给谁继承啊!”
官少鹏不高兴地说:“还有我姐啊,你怎么不让她结婚生孩子!我都结婚了,还催我生孩子?”
他父亲说:“你姐姐是女孩子,她想怎样,我不想管!早让你不要给别日本人打工了,回家来帮帮我的忙!我这边很需要人手啊,你不想我累死吧!官家的生意需要你啊!”
官少鹏说:“又没人强迫你工作,你也不能强迫我替你工作!什么官家的生意,不就是你创的业吗!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要强迫子女一定要继续你们父辈的事业,我们有自己新的选择,也需要新的开始,而不是啃别人吃过的馒头!”
他父亲很激动地说:“混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什么也别说了,给你两年时间,赶快给我生个孙子!”
旁边的老人见情况僵持,就说:“来吃水果,可千万别动气!先把病养好,来日方长啊!”这些奋斗一生的老人们最可敬的就是他们执着的追求精神,最伟大的是他们一代代用毕生精力创造了我们现在物质富饶的世界!他们不顾一切地追求名利,也要自己的后辈也活在同样名利场里!这些追名逐利者用自己宝贵的一生苦心经营,机关算尽。他们也相当的贪婪,不仅耗尽自己的时光,还要掠夺后人的时光延续他们眼里的辉煌!也许,在他们这些成功的商人、政客眼里,没有成功者的尊贵与名利场上的辉煌,时光就变得毫无意义。然而新一代对成功与名利却有新的注解,年轻人不愿意只扮演惩前起后的角色,更愿意做个新生活的开拓者!时光之所以还算有趣,是因为每个人在有限的时光可以有许多不同的选择,可以尝试新的开始,可以有新的希望。当然开拓者永远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顺服命运,任由祖辈的传统支配自己的时光,他们光荣地继承、延续祖辈的事业,重复古老的生活,直到像父辈一样年老体弱、弯腰驼背,最后在安息于墓地之前把接力棒交给子孙。如今,我也作为子孙也投入了这场世世代代名与利争夺的洪流里。
下午,官少鹏回了公司,而我去拜访做房地产生意的客户。那位老板叫麦风,曾经也在中山大学读书,只是早我二十年毕业,我喊他大师兄。我赶去麦风在东山区新建成的购物广场,结果在广场外看到了紧张刺激的场面。广场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在围观什么,抬头仔细一看,七楼的玻璃窗敞开着,有个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女孩向外坐在窗口,两只脚还在半空。我意识到这跳楼的女孩与我要拜访的麦风师兄有关系,因为女孩坐着的那扇窗户正是麦风办公室的。再定睛看那女孩,好象是大学里高我一级的师姐白小芸。当初白小芸是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长,我跟着她在文艺部里打杂,我们彼此感情相当好。白小芸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很会唱邓丽君的歌,还会演奏手风琴,参加过学校里的唱歌比赛,还参加过业余模特大赛。但是自从她毕业后就和我没有来往了。听王蓉说,白小芸去年参加过“美在花城”的选美比赛,竟然闯入决赛,后来就被大老板金屋藏娇了。或许,白小芸师姐就是麦风师兄的“金丝雀”!
我急忙坐电梯上了七楼,果然麦风办公室门外站了许多保安和职员。我的衬衫已经湿透,天气太热了!大概十分钟后,警察也赶来了。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麦风搂着白小芸走出来。警察上来盘问情况,麦风好象认识那警察,在他耳旁轻语几句,麦风和白小芸便离去了。我这次拜访客户的计划就落空了!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签单了,这个月必须找到一家广告客户。用纸巾擦擦汗水,准备继续拜访其他客户。
7月  日,司徒滨和我去火车站接回刚来广州的父亲。父亲带了一大包东西,他说里面有大豆、小米、核桃、花生、干柿饼之类的土特产。高高瘦瘦的父亲,脸黑黑的,头发花白,还戴上了老花镜,穿着蓝色衬衫。父亲说:“儿啊,广州这边的天气可真热,夏天可怎么过!”
我说:“有空调呢,我们房子里装了空调!”
回到家,父亲说他差点就不能来广州见我了。他给我讲了个耸人听闻的故事。父亲说,五月份他骑自行车去一个很远的山区看望他的一个病重的朋友。走到半路上忘记了路,就问路上一个村妇。那村妇说带父亲去找那个山村,却把父亲带去了另外一个村的砖场。父亲去到时才知道上了当,可是为时已晚。有两个男村民用猎枪枪口指着父亲的脑袋,把父亲逼进了砖场的窑洞。在这般恶村民的毒打下,父亲被迫开始在砖场上劳动。父亲说,和他同样被骗到砖场的就二十几个人,除他之都是外省民工。那些监工不给他们吃菜,每顿饭只让他们干啃馒头,喝点稀饭。白天在砖场上干活,有五六个监工拿着猎枪监视着,晚上就把他们锁在窑洞里。有人企图逃跑,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有的人还被打断了腿。他亲眼看到一个民工被监工打穿了脑袋,后来被那些监工悄悄抬走埋了。直到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的前几天,父亲才被公安人员解救出来,那个砖场也被查封了。父亲讲着这段惨无人道的包身工遭遇,老泪纵横:“人心都坏了,为了挣钱,什么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都敢做!”父亲脱掉衬衫,让我看他背上被监工用皮鞭毒打后留下的伤痕。我气愤地说:“这些人判死刑都不解恨!”
父亲在广州住了两天,便对我说了心里话:“你带我出去吃喝玩乐都不如让我见个人!”
我知道父亲在想谁,可是我极不情愿找“那老女人”,就说:“您老想见她,她不一定想见你!不如去见见你的大儿子,还有你没见过面的孙女!明天是礼拜天,就带你过去我哥那里!”
老人嘻嘻笑着忙说:“好啊,好!”
周末上午,我和李丽带着父亲过去了哥哥家。“那老女人”自从第二个丈夫死后就住在哥哥家,帮着带小侄女。来开门的是“那老女人”,她见了父亲吃了一惊,马上退回去,躲进卧房里,把门关上。正当父亲大失所望的时候,哥哥走上来抱住父亲便叫:“爸爸,终于看到你啦!这次来了广州就不要回去了!”
父亲有些喜出望外,噙着泪水说:“大儿啊,俺每天都想起你啊!” <
6/5/2004 12:25:00 AM (#1049348)
弥月孤风 该角色已不存在
字多得有点晕.太密了.

怕看来看去连名字也没有记住.

有时间,有心情会看的
继续努力,把它打完出来.

没有看完,不好说什么.
期待.
6/5/2004 9:07:00 AM (#105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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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SORRY,可能我没做文字的编辑.又或者PASTE过来的时候,就乱了.所以字有些密了.下次争取改进.

其实故事写了好多人物的,主人翁是陈振邦\如花\司徒滨\李丽,呵呵.
看小说一向都是令人头晕的.
特别是,虽然本文里暗藏了很多同性恋爱,但却不是只狭隘至一个层面,我写了很多异性爱情与婚姻的失败,更写了社会现象的光怪陆离......
希望你认真读一下.真的很感谢你的建议.
6/5/2004 10:26:00 PM (#1053327)
弥月孤风 该角色已不存在
发的都已经看完了

我是说怕你以后发的怕没有心情看

你可以在编辑上处理一下

视觉上可以好点,
章节也明显.

不好说什么是因为没有看完整个

会看的,继续!
6/6/2004 10:43:00 AM (#1055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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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那老女人”还在恶狠狠地对父亲说:“陈百万,你让他喊我‘妈妈’啊!”
   父亲央求我说:“儿啊,你就叫声‘妈’吧!”
   我更加厌恶“那老女人”,于是板着铁面对她说;“不要脸的女人!”
   只见 “那老女人”痛哭起来,躲进了卧房里。
   父亲骂我是不孝子孙,哥哥也来说我言语过激。小侄女“哇哇”地哭起来,快吵翻天了,我便逃走了。

   我坐在公车去找官少鹏,在拥挤的车上想事情的前前后后。想起了从小把我带大的奶奶,那么慈祥的老人,可惜不到七十岁就过世了。奶奶年轻时便守了寡,爷爷是死在朝鲜战场的,奶奶连爷爷的骨灰都没有看到。她老对我说,将来不论走多远,老了还是要回家乡,死了还是要埋在故土,我知道那是中国人最普遍的情感——叶落归根。我也可以理解当年父亲为什么没有同意来广州,他舍不得故乡的黄土地,舍不得日渐年迈的老母。我似乎渐渐也开始有一点理解“那老女人”,她也是背井离乡去到那个穷乡僻壤,正如我们对黄河的依恋,她也思念珠江水啊!毕竟我们那里没有广东的叉烧包、莲蓉包,没有清平鸡,没有老火靓汤,没有粤剧。

   去到官少鹏家,看见个帅气的男孩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官少鹏介绍说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叫“阿涛”。官少鹏穿着背心、短裤去了洗手间刷牙。阿涛说他们刚起床,还大胆地问我是不是同志。我说我喜欢女孩子,阿涛又追问有没有和女孩上过床。我厌烦地瞪了他一眼,阿涛不敢再多嘴多舌,他向官少鹏告辞后背着书包走了。

   官少鹏和我吃过午饭后,下午去爬白云山。我们走了条小路,沿着山脉向上爬,山上的美好风光尽在眼前。
   登上了了白云山的顶峰摩星岭,官少鹏指着远处山下的别墅区说:“我父母就住在那里。我妈妈天天早上都来爬白云山,还经常到山上的能仁寺求神拜佛!”
   我问他:“你会陪父母游山玩水吗?”
   官少鹏说:“有时会陪母亲出去走走,从来没和爸爸出去玩过!我爸爸是工作狂人,忙得要死,讲话做事非常认真,和他在一起会很沉重!我总是避着他,有时会和妈妈谈谈心,虽然她有时也不会理解我,起码她让我觉得安全、可以信赖!”
   我说:“我宁愿相信父亲,他为人简单、善良!”

   在山上碰巧遇到了标标和欧阳梅,她们也来爬白云山。和她们同行的还有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欧阳梅介绍说是她母亲,昨天刚到广州。那妇人深深的眼窝,皮肤却是很好,除了眼角的细纹,其它部位皱纹甚少,白里透红的脸上焕发着健康的光泽。我讨好地说:“伯母好年轻啊!”
   那妇人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说:“还年轻啊,都年过花甲啦!”

   我们在亭台里的石登上坐下来聊天。欧阳梅的妈妈告诉我们,她如果不是很担心女儿也不会来广州。欧阳梅马上打断她的话说:“哼,你骗谁啊……如果不是你儿子死在俄罗斯,你肯来看我?儿子死了才想到女儿,自私的人,你有把我当过你女儿吗?”
    她妈妈立刻辛酸地流下眼泪来,解释:“我怎么这么命苦,丈夫早死,儿子刚出国就被大烧死了,女儿又不要我,你说我活得有什么意思!”
   大家都来安慰老人家,欧阳梅却不支声。

   我忽然想到了父亲,就给哥哥家打了电话,哥哥说已经送父亲回了我们番禺的住所。我心里深深地感叹,为什么身边生活着这样一群感受不到父母关爱的年轻朋友,难道这种情况很普遍吗?不过,至少比起那些从小失去父母、衣食无着或从小寄宿在福利院的孤儿,上帝对我们已经仁慈得多了。


    

6/6/2004 10:49:00 AM (#1055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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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我们步行下山,标标和欧阳梅带着她妈妈坐公车回了家,我让官少鹏开车去书店找司徒滨。在途中,我告诉官少鹏那个暗恋他的人就是司徒滨。官少鹏听到“司徒滨”三个字,满脸意外惊喜,加快了车速说:“我早有感觉,只是觉得比他大很多岁,又不知他到底是不是,从来没敢想和他发展关系!好象自从我结婚以后,他就没跟我联系过!”

   司徒滨见我们两个来看他,给我们冲了几杯功夫茶。官少鹏笑着说:“什么时候也学会泡功夫茶啦?”

    我过去逗小田田,那小孩还是不喜欢我,躲在司徒滨身边, 拿着水枪射我。官少鹏惊奇地问:“什么时候生了个大胖儿子?”

    司徒滨即刻变了脸色说:“我哪有你的本事,我又没碰过女人,要生孩子也是女人生啊!”

    官少鹏轻轻打自己个嘴巴说:“说错话啦!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有两位女士进了书店,司徒滨急忙过去招呼,好象是熟客。司徒滨回头对我们说:“我很忙,两位请自便!”

    官少鹏约司徒滨出去吃饭,司徒滨说没空,让我们吃完饭给他带两个快餐就可以了。
    我们去附近吃麦当劳,在餐厅里,我见到了那日去司徒滨书店买书的年轻人,就是欧阳梅讲的孔江。孔江的对面坐着一个十分成熟的男人,我立刻想起欧阳梅曾说孔江有个下巴上留着一簇胡须的表哥,莫非就是他。这个男人看上去威武强悍,挺拔地坐在那里,还时刻警惕着四下的动静——我们的目光碰撞了一下,他没有回避我,依旧盯着我。官少鹏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径自走过去,和那男人说:“你是郑海吧,你好!”
    那男人冷漠地说:“先生,我不认识你!”他的普通话讲得很标准,他起身走了。孔江也跟着走,临行还问我:“你是谁?”
    我马上说:“你认识附近书店里卖书的小姐吗?”
    孔江坏笑了声,没答话就走了。

    我们带了麦当劳套餐给司徒滨和小田田。在他那里喝了个把小时的功夫茶,我们决定去唱KTV。官少鹏和我先去海珠广场订卡拉OK包厢,司徒滨送小田田回家睡觉,他再赶回我们这里来。为了增加气氛,我把标标和欧阳梅也约了过来。没想到的是,她们两个没到多久,李丽也赶来了。原来是官少鹏约的,我暗里责怪官少鹏自作主张。李丽进来的时候,欧阳梅正在唱梅艳芳的《女人心》:“看着眼前人渐散,而在那喧哗过后只有忽然倦透的我的一对手,努力向前谁没有谁料歇息的藉口……等了多年者角色做你的女人,我没权来令你承受太多的情感,但我始终不过是一个人……”

     李丽抢了另一支麦克风也跟着唱起来:“这首歌我也会唱啊……谁自愿独立于天地,痛了也让人看,你我却需要在人前被仰望……” 欧阳梅见有人跟她抢着唱歌,便停下来。李丽便一个人在那里唱,还坐在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标标鄙夷地瞥了李丽一眼。李丽唱完后,大家给了她热烈的掌声。事实上,李丽唱这支歌实在不好听,她的声音太高太尖。我更喜欢听欧阳梅唱梅艳芳的歌,在低沉的音色里真挚地表现着内心的情感。

     司徒滨给李丽介绍说:“她叫欧阳梅,在我的书店里工作,是志荣的好朋友!”
     欧阳梅笑着握住李丽的手说:“你是陈振邦……哦,不,是陈志荣的女朋友吧?真漂亮,歌又唱得好听!你也喜欢梅艳芳的歌吗?”
     李丽说:“什么陈振邦啊……哦,是啊,我很喜欢梅艳芳,她的歌我首首都会唱!”我本来挺担心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情况没我想的坏。

    我发现欧阳梅在给我自然地使眼色,她的眼神告诉我保持镇静。接着一首歌是张国荣的《为你钟情》,司徒滨缓缓唱来,眼睛在场里绕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官少鹏身上。我把话筒递给官少鹏,他也望着司徒滨唱《为你钟情》。标抱和李丽鼓起掌来,而我却在偷窥欧阳梅。她点了根烟,静静地听歌。

    李丽马上惊讶地说:“欧阳梅,看不出啊,你竟然吸烟啊!你吸烟,对皮肤可不好啊!”
    欧阳梅笑着说:“我听说吸烟可以美容,还可以减肥!”
    标标也点了根烟吸起来,说:“是啊,就连宋美龄女士都是靠吸烟才永保青春的,你看她的身材多好!”
    李丽说:“真的吗?我对宋美龄了解不多,不过她的确很漂亮!我最近觉得有些发胖……志荣,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也试着抽一根烟,怎样?”
    我说:“她们在骗你,抽烟有害健康,你还是不要抽了!”
    李丽说:“不吗,我想抽一根试试,我还没尝过烟是什么滋味!欧阳梅,还有烟吗?”
    欧阳梅给她点了根烟。司徒滨和官少鹏也问欧阳梅要烟,我感觉大家都被她毒害了!有时候,我也觉得欧阳梅是个坏女孩,她深夜不归放纵自己,她吸烟,甚至吸毒,可是我仍然能感受到她的善良与美丽。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面气质蒙蔽了我的双眼,还是这根本就是我自欺欺人的幻想,把一个坏女孩想成一个淑女。有时,我甚至觉得可能自己正是喜欢她那种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也想放弃对金钱,对名利,对成功的追求,和她一块喝酒、吸烟、夜不归宿地堕落下去。可我毕竟还属于传统社会的唯求上进的正人君子。
    李丽点了首梅艳芳的经典歌曲《亲密爱人》,可她刚好上了厕所。我便拿起了话筒,想把这歌送给欧阳梅,望着欧阳梅唱起来:“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欧阳梅也唱起来:“……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为什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这时李丽进来,她大声地拍着巴掌叫“好”,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我们一直唱到深夜,大家都酩酊大醉,独我清醒,我没吸烟,也没喝太多酒。我想清醒,可回家后还是倒头就睡着了。我梦见自己赤裸着身体捧着鲜花在空旷的街道上奔跑,接着又头上戴着花环在水里裸泳。又梦到自己飞到天上做花童神仙,结果因为不穿衣服,被王母娘娘罚下天庭。当我梦见自己掉在水里快被淹死的时候,醒了——天啊,李丽正裸露着双乳坐在我身上享受着呢!
6/7/2004 9:51:00 PM (#1063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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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第六回 敌人

     “如果你背叛了我就变成了我的敌人!”清晨李丽躺在我温暖的背弯里说。
    “如果有魔鬼的话,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你的心魔就是你的敌人!”我捏着她的脸蛋说。
    
     我们起床刷牙洗脸,见父亲已经在阳台上呆坐着抽着烟。李丽滚了锅麦片,倒了三杯牛奶,拿出一叠面包和花生酱,这就是我们的早餐。

     父亲看到这些食物,摇着头说:“就吃这个啊,还是给俺买两个馒头吧!”我下楼买了包子、馒头和白粥。父亲美滋滋的吃着包子,喝着白粥,这情景令我则想起了奶奶煮的香饽饽的小米粥。

    上午听见日本同事们议论纷纷什么事情,原来铃木的女儿昨天被人绑架了。官少鹏告诉我,铃木很责怪妻子,因为女儿菜菜子是被韦小姐带出去逛游乐场的时候被人拐走的。铃木先生在办公室等待公安局的消息。官少鹏猜可能是韦小姐的交际圈子很复杂,或许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在报复她。
    我说:“为什么不说是铃木先生的仇家呢?”

    官少鹏说:“铃木的社会关系很简单,也从不会与人结怨,他没有敌人。”
    我说:“可能纯粹是绑架勒索事件,也不关韦小姐的事,”我又说,“没有人是没有敌人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与你敌对,不要奢望全部的人都爱你!铃木也当然也有敌人——十三亿中国人,起码十亿中国人憎恨日本男人,他们从来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从来没把铃木当作朋友!”
    官少鹏说:“思想太狭隘了!铃木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了!如果你不喜欢日本人,为什么来我们公司上班呢?”


    我说:“因为有你在啊,如果只我一个中国人在这里,我才不会做他们的奴隶呢!”
    官少鹏无奈地摇摇头:“思想应该open点啊!你是为自己劳动!赶快去见客户吧,祝你好运!”

    我出去拜访麦风师兄,麦风说他愿意在我们杂志上登广告,因为他们的广场里有许多日本料理店和日货专卖店,他们的日本客人很多。去到麦风师兄的办公室,白小芸师姐也在办公室,她正在上网。麦风师兄主动和我握手,白小芸师姐也看到了我,满脸微笑地说:“陈志荣,你就知道来看师兄,就从没想着见见师姐!”
    我笑着说:“师姐见怪了,改天我请你吃饭,有时间吗?”
    白小芸说:“有时间啊,请我吃拉丁牛扒,好不好?到时,我和麦风一块过去!你有女朋友了吧,也把你女朋友带上!”
    麦风师兄说:“我可不一定有时间啊!”
    我说:“没问题!明晚吧,如果你们都有空,我们就去拉丁餐厅!”
    白小芸说:“好啊……”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高高粗粗的女人提着黑皮包就闯进来。麦风师兄大惊失色,我猜这女人可能是麦风师兄的太太,却听到麦风师兄说:“妈妈,你怎么来了?”

    那女人用杀气腾腾地说:“我女儿在家里痛不欲生,你还在这里寻花问柳?”
    白小芸马上接着话说:“什么寻花问柳?是你女儿同意我和麦风来往的!”
    那女人提高了声音说:“可她现在不同意了!当初只是因为我女儿生不了孩子,才同意麦风借你的肚子生个孩子,可是没让你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还寻死觅活地逼着我女婿和我女儿离婚!”


6/7/2004 9:57:00 PM (#106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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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白小芸说:“没门!是你女儿把我害得这么惨的!当初我不懂事,那时没钱去英国留学,你女儿答应只要替她生孩子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我没想清楚就答应了!你砍死我吧,我要让你偿命,让你女儿一辈子后悔!”
    那女人慢慢收回了菜刀,放进包里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小心着点!”

     那女人离开了,白小芸泪流满面地骂着极难听的脏话。麦风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去安慰师姐,可白小芸师姐连我都骂,她真气是疯了。


     我抱着积极进取、乐观向上的态度继续拜访其他客户,可是心里仍有另一种声音在窃窃私语:世界多么荒唐、疯狂而可怕,为这样的世界奋斗值得吗!
     晚上,我去了司徒滨的书店,不过只有欧阳梅在那里。我问她母亲在广州过得怎样,她不让我提起她母亲。

     见了我就说:“你好憔悴!”
     我耸耸肩说:“哎,都快吓死了,今天尽遇上倒霉事!”
     欧阳梅坐在收银台前说:“非典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倒霉的?”
     我说:“倒霉的事情多了,没看报纸吗,不仅美国有连环杀手,中国也有了!”
     欧阳梅说:“连环杀手关你什么事啊,杀手未必看得上你!”
     我说:“连环杀手有可能杀我啊,因为我是正义的化身,他的敌人啊!”
     欧阳梅说:“连环杀手会觉得正义很可笑,觉得你很可笑!”
     我说:“他们有些为了金钱而变得残忍!他们蔑视生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乐此不疲!他们内心世界原始杀人、吃人欲望得到释放和张扬!”
     欧阳梅说:“不跟你谈这个了,其实罪犯能杀几个人,战争才可怕,你看犹太人在二战里死了多少,上百万、上千万呢!”
    我说:“当然战争永远是我们的敌人!”
    欧阳梅说:“天灾人祸也是敌人,地震、火灾、水灾害了多少人!”
    我说:“疾病才是掠夺生命最多的!生命有限,生老病死的自然定律是人类无法战胜的!无论人类的精神多么伟大,灵魂怎样不朽,但灵魂依附的肉体终究会死去,所以人类就发明了下一代继承上一代事业的方式,实质只是人类无奈的希望通过借助后代年轻的生命延续古老的生命!人类对这种文明的传承方式似乎是企图超越肉体生命的有限!难道那些伟大的古人们想离开这个世界吗?不,如果肉体可以长生不老,他们永远不愿意只是作为精神能量寄居在后代的身体里,他们依然渴望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双脚占据这个世界!还有金钱,永远是我们糖衣炮弹的敌人……”


     我说着,忽然意识到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欧阳梅已经去招呼客人了!
     那个买杂志的胖妇人还不时瞅我一眼,咯咯地笑着。妇人付钱走后,我问欧阳梅那女人在笑什么。
     欧阳梅也咯咯笑着说:“傻傻的,好象个书呆子,谁都会觉得你好笑!”
     我忽然问到:“那个孔江最近有找过你吗?”
     欧阳梅说:“哦,我经常下班后会去他那里喝杯红酒,孔江为我弹钢琴!”
     我冷笑到:“才子佳人啊,很开心吧?”
     欧阳梅说:“我说过,我不在乎什么才子,我只把他当普通朋友!事实上,我正在意另外一个人!”
     我说:“是郑海,对吗?”
     欧阳梅奇怪地望着我说:“好象你很关心我的生活哦!不过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你会失望的……当然,我也会失望的!”

     欧阳梅说:“哼!我只知道抱紧眼前人……爱情的结果吗,当然……非常在意!你快走吧,烦死了,烦得我又想吸烟了!快走!”
我说:“你很在意爱情的结果吗?”
6/7/2004 10:42:00 PM (#1064077)
弥月孤风 该角色已不存在
这次补回的
看了.

插曲故事感觉上
太过于简单,不是说故事本身,是在表达上.
你写时觉得发生的理所当然,但是读者未必.
你好象仅仅是交代有过这件事而已.

后面还会有联系也好没有也好
在这里插入的事情
情节突兀,写得有点不合清理.

个人看法.
6/8/2004 12:05:00 AM (#1064633)
冬眠状态通行证 一路同行


级别:12
来自:(广东) 佛山
诞生:5/20/2004
     花了二个小时看完了,总的来说挺不错的。送花支持一下。

不过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出中心思想来。是不是我太过愚蠢了?

   建叙事还可以,但作为小说来说,太过直白。期待后面有所改变。
6/8/2004 10:30:00 PM (#107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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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谢谢。会与以改进的。
这是我第一次作小说。努力改进中。。。。
无论如何,多谢你们的提点啊。

另外,我用的是现实描写,不想掺杂自己的评论太多,只是在现实的事情里面让人体味一种伤感与意义。
6/8/2004 10:52:00 PM (#107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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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欧阳梅说:“哼!我只知道抱紧眼前人……爱情的结果吗,当然……非常在意!你快走吧,烦死了,烦得我又想吸烟了!快走!”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李丽的妈妈王副市长已经在家里等了我两个钟头了!他们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李丽和她妈妈坐在一起。她穿着橘黄色的外套,白白的脸面上带着几分严肃,高高的鼻梁上架着副椭圆形的眼镜。我已经见过她一次,上次是李丽带我回她家时遇到的。那时,她一句话都没和我讲。今晚见了她,心里仍有些怯怯的。但我还是主动开口说:“王市长,工作这么忙还有时间过来啊!”
   王副市长开了口:“小陈,过来这里,有些事也该谈谈了!”
我走过去把公文包放桌上,在李丽旁边坐下。王副市长笑着说:“小陈,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我说:“现在在一家日本人办的编辑社做广告业务员!”
   王副市长说:“你认为自己在那里工作有前途吗?你将来想做什么?”
    李丽抢着说:“他想做商界巨子,像香港的李嘉诚那样做亚洲首富!”
    我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理想,将来有份自己满意的事业,能养活父亲、家人、自己,也就行了!目前就想多挣点钱,多积累些社会经验!”
    王副市长说:“做推销员也好啊,吃得苦中苦方成大器!不过,进入社会的起点高低也很重要!有没有想过出国留学?”
    我傻笑着说:“想就想,可是我没那么多钱,我也不想用李丽的钱!”
    李丽说:“总是这样说,你人都住到我家里来了,还说不用我的钱?”
    王副市长说:“考虑过结婚吗?结婚以后,丈夫用妻子的钱就天经地义了!”
    我想了想说:“我才刚毕业,一点事业都没有,还不想太早考虑结婚!”
     李丽说:“谁在乎你有没有事业啊,结婚以后就不能创业了吗?”
     王副市长冷静地说:“本来我就不赞成未婚同居,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你们就必须结婚!做人要有责任,有道德,要注意社会影响。今天你爸爸也在这里,也听听你爸爸的意见!”
    父亲在旁边听了这么久,听到王副市长对他说话,马上必恭必敬地点着头:“市长啊,这是门好亲,你们家闺女能看得上俺们家志荣,俺肯定愿意啊!只要你们愿意,你就看着定结婚的日子吧!”
    我不客气地对父亲说:“想不想结婚是我自己的事!”
    王副市长说:“当然,结婚自主吗!你先考虑一个月,再跟我说吧!你们结婚以后,我就送你们夫妻出国留学!好好考虑吧!”
    司机上楼来找王副市长,王副市长便和父亲握了握手,又抱着亲了下女儿,回头对我说:“平时我工作忙,顾不上照顾女儿,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受委屈!”

    王副市长走了,我觉得全身立刻放松了。父亲又来劝我早点结婚,说我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何况我要娶的是市长的女儿——家族里可是几代人都没半个做过官的!我在想,祖辈有没有做过官与我何干,我在意的是结婚后便失去了大量的自由。婚姻将带来道德、法律责任的禁锢,一旦冲破了禁锢,婚姻就可能面临悲剧收场。可能受了父母婚姻的影响,在我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观念:婚姻是自由、快乐的敌人,是爱情的墓碑。有时甚至怀疑与李丽爱情的真实性,也许这才是真正顾虑。我觉得对李丽很不公平,她已经爱得如火如荼、不可自拔,我却还游离在爱情的城墙之外找寻爱的影子。

     隔日上班后得知铃木的女儿终于平安回了家,原来是两个肯尼亚的黑人干的勾当。这两个黑人本来是非法进入中国国境的,身上也没什么钱,暂时住在在广州做生意的老乡租的房子里,平时游手好闲。有一天,铃木一家三口在天河城逛商场,坐电梯的时候和这两个黑人挤在一起,有个黑人踩了铃木一脚,铃木就用中国话骂他们“黑鬼”!谁想到这黑人竟懂些中文,就怀了恶气连日跟踪铃木。当发现铃木非常有钱,就伙同广州的一个烂仔绑架了铃木的女儿。官少鹏对我说:“好家伙,还是跨国犯罪呢!”
     铃木先生来上班时候看上去神采奕奕,不再像前几日那样面色凝重了。他又拍拍我的肩,鼓励我加油。上午,我又要去麦风师兄那里,他答应做两万元的广告了。我开开心心准备过去签单收支票,却也有些提心吊胆,害怕再碰到他家里因感情纠纷引发的“杀人事件”。
     就在我从麦风师兄那里拿了两万元的支票兴冲冲下楼的时候,接到了哥哥的电话,他悲哀地告诉我,柯老师被确诊患了子宫癌,哥哥正在医院病房里陪柯老师。我决定把支票送回公司就去医院看望柯老师,回到公司却听到更惊人的消息:官少鹏上街买磁盘,被自行车撞了,已经被送去医院!我立刻打电话给司徒滨,司徒滨一听到此事就急着赶去正骨医院探望官少鹏。我则去了中山医院看望柯老师。病房里有两间床位,柯老师躺在靠里边的床位。哥哥坐在床边握着柯老师的手,我把一袋橙子拿过去放在桌上。我说:“柯老师,什么时候住院的?”
   柯老师平静地说:“两天了!不用担心啊,还未到晚期啊!”
   哥哥急得说:“已经进入第二期了,千万不要大意啦!”
   我说:“柯老师看上去气色还不错,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柯老师笑着说:“你看有个弟弟多好啊,这么会安慰人!”
    我问柯老师:“你没有弟弟吗?你们家里几姊妹兄弟啊?”
    柯老师说:“家里五姐妹,没兄弟!父母从不怎么理我,我和其他姐妹关系也不好,我在家里就像孤家寡人!时常在想,如果有个兄弟,情况也许会好些!”
    哥哥说:“你总是对自己的童年耿耿于怀,何必呢?”
    我说:“哥啊,这你就不懂了,我是可以理解柯老师的!”
    柯老师拿起床头厚厚的一本书说:“你们两个不要再烦我了,我的书没写完呢!先让我安静地看会书!”
    哥哥拿过柯老师手里的书说:“还看什么书啊,养病要紧啊!”
     我说:“柯老师,你好好休息啊,这个病就是怕操劳,千万不要累着!好好调养,一定可以战胜癌症这个大魔头的!”
     柯老师又在床头拿起另一本更厚的书说:“出版社还崔着交稿呢,无论如何下个月就要把这本书写好!不要烦我了,让我找找资料!”
     我很欣赏柯老师尽心尽力的工作态度,也喜欢她爽快大方待人的处事风格。我在想,柯老师为什么不肯和哥哥结婚呢,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有癌症,或许是像我一样受到童年家庭阴影的影响,或许是为了独立工作。可能不结婚才好,既可以有独身的自由,也可以永远享受恋爱的滋味,避免婚姻家庭带来的种种压力与痛苦。我猜想,没有婚姻的人一辈子同居是未来人们生活的主要方式!也许有朝一日,婚姻会成为社会前进的绊脚石呢!


    从中山医院出来,我又去正骨医院探望官少鹏。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了司徒滨,他垂头丧气地走过来。我问他:“他怎么样了,没危险吧?”
    司徒滨说:“千叶君家里人都不让我照顾他!气死我了!医生说千叶君的左腿骨折了,不过很轻微,很快会好起来的!”
我说:“无奇不有,怎么自行车也可以把他撞成骨折啊!太夸张了!”
    司徒滨说:“还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是关于我收养的那个孩子的!”
    我说:“小田田啊?”
    司徒滨说:“田田快到上学年龄了,可是我没办法把他送到学校去读书!我不能让他只接触我一个人,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学习、生活啊,怕对他的成长不利!”
    我说:“你想把他送走吗?”
    司徒滨说:“但我舍不得小田田,现在只有他是属于我的!”
    我说:“千万别这么想,许多父母都把孩子当成自己的附属物——其实,孩子不属于任何人,包括父母,孩子有自己独立的生命,他们有自己的身体、呼吸,有自己的大脑、思维!小田田的命运是他自己的,并不属
6/8/2004 10:55:00 PM (#107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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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回公司的路上极其兴奋,我打电话向欧阳梅报签单之喜,还说周末请她去肇庆鼎湖山玩。我已经摆脱了癌症、车祸的影响,心情大好,看来有钱也可医心病。晚上九点回到家,父亲已经睡了觉,李丽正在厨房里煮东西。我在沙发上躺下来看电视,李丽从厨房里出来,在我耳边悄悄说:“我炖了牛奶雪哈膏给你吃!让你好好补养身体!”
    我笑说:“我的火箭筒威力还不够猛吗?干脆煮海马还好了!”
    李丽说:“海马也买了,明天就给你炖海马!”
    我苦笑着说:“你想榨干我啊,我豁出去了,来吧,想‘垃圾’了吧,上来吧!” “垃圾”是我和李丽做爱的暗语。我起身抱起李丽进了卧房,门一反锁,我们便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垃圾”起来。
    有时觉得做爱是一种排泄垃圾的肮脏行为。在整个过程里我们可以体会像排尿一样的快感,体液射出,高潮也便结束。如果下次又想了,那就是又想排泄了,和拉尿排大便是同样的道理。幸好开着空调,不然真的可以把人热得煮熟了。李丽和我都不断的滴着汗水,有时她的香汗还掉在我嘴里。当我的火箭筒泄露了全部能量的时候,全身都软下来。李丽重复着大部分女人都喜欢重复的废话:“你只许爱我一个!你爱我吗?”
    等了半天,我懒洋洋地说:“爱!”
    李丽又问:“全心全意地投入爱我吗?”
    我说:“不知道,可能没有!”
    李丽摸着我的胸脯说:“可我全心全意爱你!不准你喜欢别人,不准你和别的女人上床!”
    我说:“如果我喜欢别的女人呢?”
    李丽说:“那我就杀掉那个女人!”
     我“哼”了声说:“最毒妇人心!不要指望我会和你结婚!”我起身去冲凉,洗去满身臭汗,李丽一丝不挂睡在地毯上。


    星期天,我和欧阳梅一起坐汽车去了鼎湖山。李丽带我父亲去了哥哥家探望我的小侄女,我知道父亲仍是想见那个老女人。我们在鼎湖山的仙女湖漫步,我拖着欧阳梅的手。有时我也会产生道德上的不安,觉得这样做十分伤害李丽,可我不能克制自己。欧阳梅从不拒绝我拖她的手,也许她在等待着我的表白。欧阳梅看着湖中白色的仙女石像说:“如果我们变成石头该多好,没有任何的情绪,不会有空虚的感受,也会忘记有痛苦的记忆,忘记烦恼!”
     我说:“不要多愁善感了,好好欣赏沙滩湖水、奇山怪石吧!你妈妈还在广州吗?”
     欧阳梅说:“给她买了张车票,打发回老家了!以后按月给她寄两百块的生活费——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我说:“好象你对母亲的仇视比我对母亲的仇视还厉害?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欧阳梅蹲在沙滩上痛哭起来。等了半天,她也没说话,然后站起来往山上走。我们抓着树藤,摸着山石到了山上的峭壁间,向下看十分险峻。欧阳梅突然问我:“陈振邦,你觉得你喜欢如花,还是欧阳梅?”
     她的话把我问傻了,我说:“陈振邦就喜欢如花,陈志荣就喜欢欧阳梅!”
     欧阳梅掏出白色的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珠说:“陈志荣已经有女朋友了,难道他喜新厌旧!”
     我真不知怎样接着她的话讲,就把话题转向眼前绿色的山水。欧阳梅说:“好个英雄,想忘情山水间吗?陈志荣和那些忘情薄幸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告诉你,休想脚踏两只船!”
     我说:“陈志荣真是个伪君子,或许我还是做陈振邦好了——如花!”
      欧阳梅说:“如花早死了!陈振邦也是负心汉”
      我又问起了孔江,欧阳梅说:“我们经常在一起,他是个好男孩,只是在澳门学坏了!他有毒瘾,吸白粉!”
      我急切地问:“那他有没有让你吸毒品啊?”
      欧阳梅说:“有啊!否则我为什么要经常过去找他,我又不喜欢他,当然找他还有别的目的!”
      我有些愤怒的问:“那你有没有和孔江上床啊?所谓的别的目的就是郑海吧,有没有和郑海上床?”
      欧阳梅掏了根烟出来,点着烟冷静地说:“我是比较喜欢郑海,我总把他想象成阳刚的你!我对和男人上床没兴趣,只对摇头丸、吗啡、大麻、海洛因之类的玩意有兴趣!”
      我突然想到了爱滋病,又问:“那你有没有注射毒品啊,容易感染爱滋病的!”
      欧阳梅说:“其实吸毒和抽烟一样,可以让你飘飘欲仙,比喝酒更容易让我忘记烦恼!我从不喜欢注射,不想让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千疮百孔,那样太难看了!”
     我厉声对她说:“那还有挽回的希望,你必须把毒戒掉!”
     欧阳梅盯着我:“你算什么人,用得着你这么操心!孔江是我的朋友,他至少有办法让我不再空虚!”
     我握着拳头说:“他是你的敌人,他会毁了你!”
     欧阳梅说:“不,他会弹钢琴,非常的悦耳!他还有个帅气的表哥,让我想入非非!至少他没有老婆!你算什么人?”
     我的底气短了半截,说:“是你的朋友,拯救你的人!我一定要把你再送回戒毒所!”
     欧阳梅说:“休想!除非你做出选择,离开李丽!”
6/8/2004 11:05:00 PM (#1070917)
弥月孤风 该角色已不存在
(引用回贴#1070700)照世明灯:
另外,我用的是现实描写,不想掺杂自己的评论太多,只是在现实的事情里面让人体味一种伤感与意义。

你自己说的这个方面做得不错.
但是格式情节里的事件安排怎么如此突兀?
衔接上的问题
让我很迷惑,你回帖又没有说.

这次的帖子也是这样
故事的发生很突然
而你上个帖子的事件已经结束了

现在这个又这里提提而已???
6/8/2004 11:26:00 PM (#107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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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情节比较突兀呢?说出来让我改进改进。
6/10/2004 11:12:00 PM (#1084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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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我并没有想过和如花或者欧阳梅真正地谈情说爱,一切都在朦胧的潜意识里进行。我沉默不语,心情异常地沉重,忽然想到了转移话题的方法。我谈起了梅艳芳最近可能要参与电影《十面埋伏》的拍摄了,果然欧阳梅的注意力也转到了梅艳芳身上。我们坐在山头的岩石上,望着白云,一起回忆起了梅艳芳演过的电影和唱过的电影主题曲。我唱起了《东方三侠》的主题曲:“人和人和人之间……”
     欧阳梅接着唱到:“情和情和情的关……”
    
     8月1日,刚刚下过阵雨,空气里有湿湿的水气。李丽又送父亲去哥哥家了,我独个人站在阳台上呼吸小区里的新鲜空气。家里的电话响了,我没有接听,我想过个安静的周末,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我的清净。可是电话在那里持续不断地响,好似十万火急,我万般无奈地拿起了话筒:“谁啊?”
     有个悲伤的女人在电话里呜咽着:“志荣,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啊!我现在想见你,十点半我在中大的东胡边等你!”
    东胡边是我和王蓉在大学里秘密约会的地方。还记得冬天紫荆花开的日子,我和王蓉一起在绿树下、翠湖边吃早餐,朗读英语。刚刚过了两年,生活已经是物事人非。今天听到王蓉请求“救援”的声音,令我相信即使她嫁给了别人,仍然把我当作仅有的知己,毕竟我们曾经青梅竹马。
    我坐车回了中山大学,走进竹林丛,来到东胡边,在那棵曾经熟悉的粗壮茂密的紫荆花树下找个石凳上坐下来。我静静看着眼前没有任何涟漪的碧绿的湖水,湖边仍有人在读英文、看报纸。我陷入对大学里浪漫时光的回想,王蓉在我身边坐下了,我都没有发觉。王蓉说:“我去学校食堂买豆浆和包子了!给你买的,吃了早餐了吗?”
    我激动地接过豆浆和包子说:“还没呢!我们过去在学校里几乎天天吃这些东西啊——呵呵,很香!”
    王蓉捂着脸哭起来,我问她:“周旭坤家里人又逼你给钱了?”
    王蓉摇着头说:“事情很严重,我可能活不长了!”
    我安慰她:“万万不能胡思乱想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王蓉说:“我告诉你实情,你可不能对别人讲啊,也不能不理我啊!”
    我说:“咱们也算好了一场,无论何时我都是你可信赖、可依靠的朋友!”
    王蓉说:“我也就你这么个能说心里话的知心朋友了!我被检查出来携带爱滋病毒,昨天在医院看到检查结果的!”
    我有些不相信地皱着眉头:“会不会检验结果出错了!有什么理由你会感染爱滋呢?”
    王蓉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朵残缺的紫荆花,撕裂了花瓣扔在湖里。我望着她痛伤的样子,心都快碎了。王蓉说:“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想自杀吗?我受了侮辱,我老公的弟弟,那个败类,他给我下了蒙汗药,强奸了我!”
    我恨得猛然站起来,喘着大气说:“你为什么不报警,把他抓起来!这个混蛋,畜生一个,连自己的大嫂也敢下强奸!你告诉周旭坤了吗?”
    王蓉说:“我什么都不敢跟他说,他脾气很暴,我担心他做傻事!我也不想让他痛苦,整日面对着一个被亲弟弟糟蹋过的女人!”
     我同情地说:“你总是为别人着想,现在很少你这样的女孩啦!不过,你还是要报警,不能让这个畜生逍遥法外!周旭坤也迟早会知道的!”
     王蓉说:“本来我可以不告诉他,可是我现在怀了孩子,我担心孩子会通过母婴传播也感染爱滋,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不公平的要承受痛苦!我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生这个孩子?”
    我说:“孩子的爸爸也有权了解真相,你还是把实情跟周旭坤讲了吧……再重新检查一次,检查结果不一定准确!”
    中午在学校饭堂吃了快餐,下午仍然陪着王蓉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散步,重拾往日美好的憧憬。晚上睡觉很快进入梦乡,又见到了王蓉,我和她在沙滩上无忧无虑地抱在一起打滚,忽然穿着道袍的周旭坤用妖法吹了阵歪风,把我们卷进了黑洞里;我被剥光衣服,用铁练锁住四肢锁在两棵石柱间,穿着制服的周旭坤用黑色的皮鞭响亮地抽在我的光滑的背上;王蓉掉光了头发,衣衫褴褛,满身血痕,躺在地上挣扎着,老鼠咬着她的脚指头……噩梦把我吓出浑身冷汗,原来李丽睡的方向转反了,她的脚蹬在了我脸上!
6/11/2004 10:38:00 PM (#1089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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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朋友

   我和李丽陪同父亲从丹霞山旅行回来正好是9月5日,这天是李丽的上司马科长结婚的日子。我们同去酒楼喝马科长的喜酒。李丽说马科长终于如愿以偿娶了位高官的女儿,他的新娘是省里某厅长的掌上明珠。
    晚上上网才知道梅艳芳在记者会上公开承认患了子宫颈癌的消息。新闻图片上有许多好友陪在梅艳芳左右,梅艳芳一再地说她要战胜病魔。李丽说:“‘哥哥’刚走,梅艳芳又得了重病,太可怕了!”
    我宽心地说:“放心吧,有那么多朋友陪住她,Anita(梅艳芳的英文名)又那么坚强,我相信病情会好转的!其实朋友好重要,没有朋友的支持,Anita可能也不会这么坚强!”
    李丽说:“我就你一个朋友,你不要离开我啊!”
    我说:“你不要局限在我们二人世界的小圈圈里,我从来没限制你交朋友,你不能让家庭绑住手脚啊!多交些朋友啦,想想你当初还当过班长,有很多朋友支持你啊!”
    李丽说:“不,我只要你一个!”
    我无奈地说:“看来女人还是像Anita一样不结婚好啊!还没嫁人就拴住男人,何况结了婚!”

    第二天傍晚下着细雨,王蓉约我到沙面公园散步。王蓉的肚子已经微微地隆起,她穿着宽大的黄色长裙,好象个朝鲜族的妇女。我们穿过西欧风格的使馆建筑,来到珠江岸边,扶着白色的栏杆。江边的亭子里有个老人正拿着收音机放着音乐,是梅艳芳的《朦胧夜雨里》:“在毛毛夜雨里,显得一片惨淡,重读你的信里,觉热情未冷……Just give us a little time,请给我给我一晚,在朦胧夜雨里,可带出新的浪漫,重投入我怀抱里……”
    我撑着雨伞,王蓉站在伞下默默望着波澜不惊的珠江水。我却望着朦胧的天空:“事情告诉你老公了吗?”
    王蓉说:“没有,旭坤还不知道!不过我准备今晚告诉他!”
    当我无意间回头,看到欧阳梅打着伞从路边经过,她前面还有个男人倒退着走着,用数码相机为她拍照,那人是郑海。欧阳梅没有看到我,和那个不苟言笑、神态冷酷的男人走过去了。我继续鼓励王蓉大胆地与丈夫沟通,王蓉唉声叹气,仍然犹豫不决。
    晚上十点,我约标标在“咆哮”酒吧见面。标标头上包着块黑头巾,头巾上有许多白色骷髅图案,黑背心、黑皮裤,还戴着大框的墨镜。我笑她说:“你简直一个流氓打手!”
     标标拿着瓶啤酒“咕嘟咕嘟”的饮着,不搭我的话。我又说:“我想告诉你,欧阳梅又开始吸毒了,你知道吗?”
    标标有点奇怪的看着我摇着头:“不可能,她从来没跟我提过她还吸毒!”
    我说:“你知道孔江吗?”
    标标摇摇头说:“孔江是谁,关我什么事?”
    我说:“就是孔江这小子勾引欧阳梅吸毒的!”
    标标点根烟,吸了两口说:“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男人!我非杀了他不可!”
    我说:“必须再把欧阳梅送去戒毒所!”
标标问:“你知道孔江住在哪里吗?”
    我说:“当然,我连他上班的地点都知道?我跟踪过他!”
   标标说:“我会教训他的!陈志荣,你在利用我打击你的情敌吗?”
    我说:“我是男人,何必利用你个女流!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替阿梅打抱不平会让你有成就感,对吗?”标标吹了口烟雾到我脸上,呛得我直咳嗽。
     三天后的晚上,我约欧阳梅去看电影。欧阳梅却在电话里把我大骂一通,质问我为什么把孔江打得鼻青脸肿。我居然说是我教训孔江的,以此来表现我的男子气概,实际上我知道者定是标标的英雄义举。欧阳梅盛怒的态度也让我很恼火,我说:“事情还没完呢,下一个是郑海!”我准备亲自去教训郑海,表面的动机可能是维护欧阳梅,实际是妒忌。
     晚上八点我就守侯在通往孔江和郑海两兄弟住的公寓的小路上,我跟踪过郑海几次,他每次回家都会走这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我感觉郑海这个人行事总是神神秘秘,异于常人,有两次我都跟踪他到了广州军区。果然八点半的时候,一身牛仔服的郑海背着黑包出现了。我截住他的去路,郑海掉头往回走。我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说:“别走,快说!你和欧阳梅是什么关系?”

     郑海头也不回就给了我的下巴一个后勾拳,又踢了我肚子上一脚,痛得我“哎呀”叫了声,马上放开他。郑海跑了,我很泄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折腾什么,可是我就是这样糊涂地做了!

     回到家后,父亲正在冲凉。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丽给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用酒精消毒,李丽心疼地问是谁做的,我就说是路上的疯子打的。李丽说我在骗她,要实话实说,否则她再给我一拳。我闭口不言,她更生气了,拿起电视遥控器便杂向电视。我知道自己隐瞒了太多东西,也早想对李丽讲清楚,但我害怕这样做的结果。有些时候觉得她爱我爱得太深了,实在不想伤害她的爱情,可是我仍然无法感受到自己对她强烈的爱,或者说感觉很象平常夫妻生活在一起后年长日久后生出的那种亲情。我仍然没有开口,因为缺乏勇气。李丽说:“我知道你在骗我,如果你连说实话都这么难,请离开我,请走!”
     我说:“好吧!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我出去!”我穿上皮鞋正要出门,李丽走上来抱住我,亲了我一口,又给了我一记耳光。她说:“混蛋,大混蛋,你好无情!滚!”
    我又被赶出了家门,这已经是我和李丽在一起生活后第十次出现这种情况了。我只好打电话求助朋友,官少鹏让我过去他那里住一晚。官少鹏一直在家养伤,这段日子司徒滨每晚都住在他家照顾官少鹏。我进去的时候,官少鹏、司徒滨和小田田正在看日本动画电影《千与千寻》。司徒滨说,他煮了莲子汤,问我要不要来一碗。我说我只想冲凉之后睡个好觉。官少鹏说他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去上班了。我笑着说:“看你那么强壮,居然会被自行车撞成这样!”
     官少鹏说:“福祸难定啊,凡事没有绝对!受点伤不要紧啦——我不受伤,司徒滨也不肯住到我这里来啊!”
     司徒滨端了碗莲子汤给官少鹏。司徒滨叹着气说:“好景能到几时啊,再过半个月,他姐姐回广州结婚,他老婆肯定也会回来啦!”
     我问官少鹏:“你姐姐要结婚了吗,你未来姐夫是谁啊?”
     官少鹏说:“凤凰卫视的窦文标,他们的感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其实暗里已经恋爱了三年啦!”
    司徒滨说:“我都看过你姐姐主持的新闻评论节目,她的个人观点很强,蛮厉害的女人……你老婆回来,我就不在这里住了!”
    官少鹏说:“不,你还是和我们一块住吧,安修她也不敢说什么!”
    司徒滨说:“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是不好吧!她会答应吗?”
    官少鹏说:“我向你保证,她会答应的!”
     我在官少鹏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开机就收到李丽的几十条短讯。其中有一条短讯是哥哥发来的,他说柯老师病情突然恶化,他非常着急。我想抽空去看望哥哥,担心他精神上受到刺激。中午时分,我去到医院。哥哥在医院病房门外踱来踱去,面色相当憔悴。我走上去抱住哥哥,他相当紧张。我拍拍他的背说:“一切会好的,放心吧!”
    哥哥激动地说:“我多么渴望成为她的丈夫,永远陪伴着她!等她好起来,我一定要她嫁给我!”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他说柯老师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但癌细胞还会继续扩大。医生不让人进入病房,说要病人好好休息。王蓉突然给我电话说周旭坤被公安逮捕了,让我马上过去她家。听到王蓉刻不容缓的求救声,我不得不抛下哥哥赶去王蓉家,有些担心她会想不开自杀。我打的过去,穿过狭窄的小巷,爬上昏暗的楼梯,敲那木门,发现门并未关好。我推门进去,见客厅里没有人,又去卧房看,卧房门开着却没有人。我再推开另一个房间虚掩着的门,只见王蓉坐在电脑前爬在桌上睡着了。我没有惊动她。
6/13/2004 12:44:00 AM (#1094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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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标标说:“快打电话叫人来付住院费用吧!”
    我不得不又求助于李丽,她听说我住院,马上取了钱赶过来.李丽到医院了解情况后,替王蓉办了住院手续,留在王蓉身边照顾她。我赶去公安局了解情况,警察不让我见周旭坤,说他涉嫌谋杀亲弟弟,正在审问中。
    我和李丽很晚才回到家。李丽在家里抱着我,她说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觉得很害怕,一刻也不想离开我。打开电视,新闻节目里正在重播去年美国“九一一”恐怖事件的过程。看着美国世贸大厦这座曾经是人类世界里最高的楼轰然倒下的情景,李丽的泪水唰唰地流下来。李丽说:“如果我们这里也有了恐怖主义,如果现在这里发生了战争,你会离开我吗?”
    我毫不犹豫说:“至少我们还是朋友,作为朋友,我不会离开你!”
    李丽哭着说:“保护我!”
    我忽然有种相依为命的感受,不禁抱紧了李丽。本来昨晚与她吵架后,我左思又想与她分手的事,可此刻全然没了分手的念头。

    第二天中午,我和李丽又抽空去医院探望王蓉。她见了我们就流下眼泪来,拉着李丽的手说:“在这个人情单薄的城市里,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朋友,我就活不下去了……旭坤怎样了?”
    为了让她稳定情绪,我骗她说:“没事的,公安局的人说有可能人不是他杀的,还在调查呢!”
    王蓉说:“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李丽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以后有什么困难,我和志荣都会在你身边帮你的!”
    我让李丽陪着王蓉,我去看望柯老师.医生不让我进去病房,哥哥出去吃饭了.我又回到王蓉的病房。

    下午,我和李丽照常去上班.晚上我回到家, 接到李丽的电话,她说马科长升官啦,现今改称马处长啦,晚上请局里的同事唱卡拉OK,她晚点回家。我和父亲煮了两碗挂面。父亲吃饭的时候跟我提起了婚事,他希望我早点和李丽结婚,父亲说:“这样的女孩打着灯笼都难找啊,人又好,又有房子,家里背景又好,她妈还是市长.有权有势,追她的人肯定不少,早点结婚吧,担心被别人抢走了!”
     我说:“婚姻大事当然要慎重!我也知道他们家有权有势,可我不想用一生的幸福换取这些!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前程啊,不靠他们家,我也可以挣到很多钱!”
     父亲思索了半天,好象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讲出口。我说:“大(老家对父亲的称呼),想说什么,说啊,不要吞吞吐吐,我是你儿子啊,啥话不能说啊!”
    父亲终于开口:“我想跟你妈和好,再结回婚,看看你的意思!”
    我冷言:“死了这条心吧!她这种女人,你还要?”我把没吃完的饭放在桌上,走进卧房上网了。在网络QQ上遇到了久违的名字:如花梦里共醉!我发信息给她:“如花,这么长时间你都躲在阴朝地府不肯见我啊?”
    如花梦里共醉说:“因为你不值得我托付终身!你是负心汉!”
    我说:“我知道自己是个虚伪得不值一提的人!可你为什么要吸毒呢!”
    如花梦里共醉说:“因为我厌恶这个世界!”
    我说:“怎样才能让你喜欢这个世界?”
    如花梦里共醉说:“不知道!或许当我得到真正的爱情的时候,我会觉得世界也许还有些可爱!可是,你会给我爱情吗?”
     我说:“不知道!我只是一直感觉到和你在一起才有所谓‘爱情’里相濡以沫的感觉!你可以轻易的进入我的灵魂世界, 李丽却从来没有走进来过!你的气息总会飘进我潜意识的梦里,可是李丽却只能停留在我的肉体上!”
    如花梦里共醉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说:“爱,很爱!”
     如花梦里共醉说:“你喜欢李丽吗?”
     我说:“不知道! 李丽给我钱,给我房子,给我世人成功的梦想里想要的一切,也和我无休止地做爱,最大限度的满足我的性欲,可是我仍然不觉得满足,也不会由衷地快乐!”
     如花梦里共醉说:“我没有钱,没有房子,对你的前程没有任何的帮助,你究竟爱我的什么呢?”
     我说:“看到你我就莫名地兴奋,为你做一件事,我就由衷地开心!我倾慕你从头到脚的每一寸地方,爱慕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看到你,我就可以满足!”
     如花梦里共醉说:“看上去很让人感动!为了你的爱,我决心把毒戒掉!后天,标标就送我去戒毒所了!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你到底需要哪一种生活。等我从戒毒所出来,你再告诉我答案,到时我会决定留在这个城市,还是带着伤痕离去!”
     我说:“欧阳梅,我们不是在写电影剧本的对白吧?”
     如花梦里共醉说:“但愿我们可以在未来日子的梦里共醉!再见!”
     如花梦里共醉下线了,我也退出来。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展转反侧,猛然想起了已经过世的奶奶。奶奶是疯死的.从小奶奶就对我灌输对“那老女人”的仇恨.后来我十六岁的时候,奶奶疯了,我把这一切归咎于“那老女人”-----如果她当初不离开这个家庭,也许奶奶不会发疯,也不会在两年之后死去!又想起了王蓉对我们爱情的叛变,还有她后来遭遇的不幸。又想到哥哥破裂的婚姻,和官少鹏没有爱情基础的假婚姻。想到这些,令我对婚姻,对爱情,对人生有许多悲观的看法。
6/13/2004 2:42:00 AM (#1094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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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有意思了.

6/13/2004 9:05:00 PM (#109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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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三天后,王蓉出院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让她住到李丽家里来。因为案情有许多疑点, 周旭坤仍然没有被起诉上法庭,案件仍在调查中。听说周旭坤的父亲自杀未遂,也被公安逮捕了,详情并不了解。
    官少鹏的姐姐摆结婚喜酒只宴请一些重要的亲戚朋友,也没有请我过去,却请了司徒滨。原来官少鹏的姐姐官英和丈夫窦文标已经有个一岁的私生女,只是一直在香港养育。官英为哺育孩子,一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只有少数时间在日本,而这一切连她的家人都未知实情。他们这些在娱乐圈、文化圈潮流尖端活动的人士就像过去从事革命活动的地下党,行踪做事都在暗中进行,匪夷所思。

    安修也回来广州了,她请一班广州的老朋友吃饭,自然也包括我和李丽。安修给我们这般梅艳芳迷带了许多她的正版光叠回来。安修说梅艳芳公开承认得病后,她的歌叠都卖得脱销了,许多香港人买来收藏。让我惊讶的是她竟邀请了我的客户宋美美小姐也来吃饭。原来她们是老相识了,看得出她们是谈话非常投机的朋友。我想, 宋美美小姐可能就是在安修那里看到我的照片的——安修手上有几张我和她,还有她老公在家里合影的照片。安修回到丈夫家住,司徒滨却没有搬走。
    欧阳梅进了戒毒所,司徒滨又请了个漂亮的小女生做店员。 司徒滨说欧阳梅进了戒毒所以后,那个经常来看她的男生来找过她一次,留了个音乐盒在书店,说是给欧阳梅最后的礼物,说他回去澳门结婚了。我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孔江。司徒滨把一个木盒子音乐盒交给我,我轻轻打开,里面立刻响起钢琴曲《少女的祈祷》,木盒子里有架黑色的钢琴,还有一个穿着黑燕尾服的钢琴师在弹琴,还有个象二十世纪美国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一样迷人的白短裙金发女郎坐在钢琴上。我马上联想到那弹琴的人是我,而那半卧在钢琴上的是欧阳梅,可是这礼物是孔江送给欧阳梅的。我让司徒滨将来由他把这礼物交给欧阳梅。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李丽说了个不好的消息----她的上司马处长,还有他们局里的副局长被检察机关怀疑受贿,都被双规了。我担心她也被拉下水,李丽说不必担心,因她并不在权利要害岗位,没她的事。李丽说:“真不知道上天网恢恢,还是天意弄人!马科长刚刚双喜临门,结了婚,又升了官,谁想到刚喝完喜酒就东窗事发!哎!”
    我说:“他丈人不是厅长吗,应该能度过这一关吧!”
    李丽说:“事情就坏在他岳父身上,做官做人都太黑心,得罪太多人啦!这次他岳父先被拉下马,后来祸及女婿!”
    我慨叹说:“像极了《红楼梦》里家族衰败的情景,历史的规律就是这样——盛极而衰,乐极生悲!”

    吃完饭,李丽把我拉进房里。她说送给我一件礼物,打开一看是个粉红色的充气娃娃。她说:“有时我不能和你做爱,我担心你在外面偷吃,专门为你买的!实在想了,我又不能给你,你就搞这个娃娃!”我的脸都被她说红了,我拿起娃娃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6/14/2004 3:39:00 PM (#1101733)
tonyzhou 该角色已不存在
还可以,大门和以前的文章质量相比还是少了一点自然的说服力:)还是很支持!!!
6/14/2004 8:51:00 PM (#110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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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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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第八回  女人

    11月 日傍晚,我和标标去戒毒所接欧阳梅回家。她的头发干枯得象柴草,脸上也不见血色,好象年逾古稀的老人无力地拖着脚步。欧阳梅的脚发软,走路都不平稳,需要我和标标左右搀扶着。她低低地念叨了句:“女人如花,花似梦!”
     回到华景新城,标标盛了碗已经褒好的排骨汤给欧阳梅喝。欧阳梅两喝了两碗汤便回房睡下了。
     从华景新城回来的路上,我去了趟官少鹏家。自从他姐姐结婚时安修回来住了两天后,官英和她的丈夫,还有安修都回了香港工作。司徒滨又与官少鹏同住在一起。听司徒滨说,昨天有个小乞丐到他书店里乞讨,碰巧认出了小田田是他弟弟,这个小乞丐正是小田田在广州失散的亲人。现在又一个小乞丐住在了官少鹏家,今晚我特地过去看看他。见了面顿觉心酸,原来小田田的哥哥竟也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小男孩穿得干干净净,毫不示弱的表情,看上去就是个坚强的男子汉。他和城里的孩子最明显的区别是疑惑不安的眼神带着野性,他显然不信任周围的人。他手里拿着个口琴,司徒滨说小男孩不让任何人碰他的口琴。

     我认出他是我曾见过的乞丐男童,立刻问他:“你爷爷呢?” 男童和小田田手拉着手蹲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他没理我。我过去把他抱起来,他却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挣扎着,还大喊大叫,不让我碰他。我又问他:“你爷爷呢?”他说:“死了!”我问他会不会用吹口琴,他点头。我们让他吹一个,他却不吹。官少鹏拿出十块钱在他眼前晃晃,塞到他手里,他便吹起来。官少鹏叹着气说:“现在的小孩认钱不认人啊!”我说:“环境所迫啊!” 司徒滨说,他们决定明天就把两兄弟送去民政局。

     八点半回到家,李丽正在看香港翡翠台为梅艳芳播出的和朋友真情相聚的特别节目。父亲在房里听收音机,他不懂粤语,也不知道梅艳芳是哪里的神仙。李丽叫父亲一起出来看节目,告诉父亲,梅艳芳是香港唱歌很厉害的歌手,父亲说,他明白梅艳芳就是香港的“郭兰英”,可他只喜欢听山西老家的郭兰英唱歌。李丽便模仿起郭兰英的声音来:“一条大河,波浪宽……”她这样闹腾,把我乐坏了。我对李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此刻真情相聚,看上去更是依依惜别!”
     李丽说:“我好想见梅姐姐!香港演唱会的票有了吧?”
     我说:“放心,安修早预先买好了,到时我们过去香港找安修就好了!”
     不见秋风也不见秋雨却像雾又像雨的十一月,梅艳芳经典演唱会如期举行。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去香港看她的经典演唱会。她身体相当虚弱,虽然她有时显得无力站稳,声音也不时会颤抖。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她摄人心魄的魅力.依旧艳光四射, 生了病却越发动人了。她带病演出的真情令台下所有的歌迷欢欣鼓舞。我们几个坐在会馆中间第二排,这种好位置的票是安修费尽周折才弄到手的。李丽和司徒滨热泪盈眶摇着荧光棒,安修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我和官少鹏都有些紧张,我们担心梅艳芳会倒在这舞台上---因为她病得真的很严重。
     刘德华拖着梅艳芳的手,一对老友幸福地走出来。台下一片欢呼,因为所有了解梅艳芳的人都知道,华仔是梅艳芳最欣赏的男人。李丽激动得掉眼泪,令我相信女人确确实实是水做的,不知道梅艳芳这样的女强人是否暗里也会流泪。李丽哭着对我说:“快说,你爱我,快对我说!” 李丽见我没反应,变了脸色说:“哼,气死我了,没心肝的!”她用力地掐我的大腿,我疼得直咬牙。

     演唱会上,梅艳芳穿着白色的婚纱徐徐登上舞台。这好似电影里的情景,一个渴望结婚的女人最终也只能带着无尽遗憾哀伤地承受命运。现场有不少男女歌迷争着说要娶梅艳芳,甚至一帮女歌迷大叫着要陪阿梅一辈子不嫁,那一刻会场上,我们手里的荧光棒与梅艳芳眼中的泪光在一同闪烁。舞台缓缓上升,梅艳芳独自站在高处说,“我是个歌手、演员,其实婚纱在拍戏的时候已经穿过很多次了,但相信在真实生活中我没有机会穿了……真的很想有一次机会,一次就够了,我能够穿上婚纱。于是决定在我这场演唱会中穿给大家看。”很多成功的女强人都说过,成功的女人们在中年时期都处于一个临界点,她们必须找到自己真正的感情归属。结过婚的会回头审视过去的婚姻之路,可能人到中年才知道真正想要的男人是谁,考虑离婚或者投入新的热恋中。未婚的女人在中年时有更多的忧虑,她们在红尘中摇曳得太久,她们含苞待放的感情积压得快要发霉,她们仍然相信婚姻家庭是最终的感情归宿。梅艳芳唱了金曲《夕阳之歌》:“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奈这一生的梦幻……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

      
6/14/2004 8:55:00 PM (#1102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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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在香港度过了第一个晚上,我们几个步行回宾馆睡觉。路上灯光连天,香港真不愧是东方之珠!我踏上这个弹丸之地的第一晚便爱上了这座城市。难怪香港会有无脚的飞鸟阿飞哥张国荣,难怪香港会有自强不息的百变梅艳芳!在这座欲和望充斥每个角落的都市里,人们紧绷着神经,夜以继日地奋斗,有人崛起,有人沉沦!有人站在光辉的舞台上,有人心灰意冷地堕落!到了宾馆门口,司徒滨忽然悄悄对我说想去同志酒吧,官少鹏也暗暗点头表示同意。我和李丽回宾馆休息,他们去酒吧玩通宵。
     第二天我们去逛街头食肆,又去逛首饰店、大卖场。我们去海边码头,看人们辛苦地作业,去音像店搜寻张国荣和梅艳芳的唱片,可惜大多卖光了。街头的靓丽跑车真是道美丽的风景,经常是位戴着墨镜的绅士开着敞蓬车,旁边坐着像明星一样衣着鲜艳的窈窕女子。李丽闪着羡慕的眼神说:“哇!如果我也能坐上跑车就好了!”
     我说:“那你去傍大款啦!”
     李丽赌气地说:“哼,那还不容易!不过,你买给我不是更好吗?记住啊,我最喜欢宝马车!将来你成了富翁,就给我买部黄色的宝马车!”
     我说:“如果我一辈子都买不到汽车,怎么办?”
     李丽说:“不用等一辈子,如果五年内不能实现目标,我就飞了你!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听我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记住,要乖,听话哦!”
     女人的虚荣心亘古不变,这也是大多女人想找有钱老公的原因。她们嫁了有钱老公不一定会幸福,但起码外面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嫁了个有钱老公!想到这里,我不禁噗嗤笑出来。李丽不解地望着我。
     傍晚,我们便坐火车赶回广州,司徒滨和官少鹏昏昏欲睡,他们玩了成天成夜了,累是难免了。
     回到广州,才知道柯老师昨晚在医院去世了。上个月,哥哥才筹集经费帮柯老师出版了她在病中写完的著作,我们还欢庆了一番,没想到竟是柯老师的遗作。柯老师曾说,她从没想过会嫁给任何人,如果能和某人谈过恋爱,那已经是上天对她莫大的关爱。她一生最爱的学术,只是想做点什么,这令我想到圣女贞德——这样的女人是伟大的珍品,很像男权世界里成长的男人们,事业重于感情;这样的女人和成功的男人有同样的伟大,她们还会懂得为了除情感之外的其它目标而奋斗——大多数女人天生就是嫉妒、矫揉造作、虚荣心等等心态的奴隶,她们一辈子也只是知道死缠着一个男人或者几个男人撒娇、吵架、生育、奢侈。
     我和父亲、李丽去哥哥家劝慰哥哥,哥哥痛诉柯老师的家里人的无情。在柯老师生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为她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也没有人来照顾她。等柯老师去世还不到一天,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就统统出现了。他们来争房产,争存款,甚至还有柯老师出版著作的版税。因为没有遗嘱,这些丧失亲情的“亲人们”都可能如愿以偿地继承财产。他们不让哥哥与柯老师的遗体告别,拒绝哥哥参加两天后柯老师的葬礼。我们都很担心哥哥的精神状况,希望带他去郊区旅行。但是哥哥始终抱着柯老师的照片不肯离开房间,他又想要封闭自己。为了防止哥哥上次精神异常的情况出现,我找来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四十岁左右,他的临床经验很丰富,当然是他自己说的。我只跟他说,只要象朋友一样开导哥哥的思想,不要让哥哥知道他是心理医生,就说是我的朋友。果然还是心理医生更加专业,在对哥哥进行了两个小时的精神方面的放松疏导之后,哥哥不再哭泣了,平静了许多。这令我相信心理医生按小时收取如此高昂的费用是物有所值。这一天我没有离开哥哥半步,晚上也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父亲睡在客房,李丽回了番禺的家里。哥哥似乎完全忘记了伤悲,非常安静,还说明天该回学校上班了。

     第二天,哥哥精神爽朗,穿着衬衫去上班。我们都松了口气说,“那老女人”说:“阿门,感谢主!”我也去上班了,父亲说他不想回我那里去,想留下来和“那老女人”学习圣经。
     上了班后,听说铃木的太太怀了孩子,他送公司里每位员工每人一对小小的陶器公仔。我也得到一对,是穿着日本和服的新郎和新娘,极可爱。晚上,我拿去送给了欧阳梅。欧阳梅说:“为什么不送给李丽?”
     我说:“因为我只想到你!”
     欧阳梅说:“花言巧语!你考虑清楚了吗,还记得我让你考虑的事吗?”
     我说:“我已经反复想过了,我选择和你在一起!”
     欧阳梅说:“那你的旧爱呢?”
     我说:“我会和她谈分手的条件!”
     欧阳梅说:“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会和她分手吗?”
     我说:“不知道!可能不会,但和她即使在一起也不会非常幸福!还有,在进戒毒所后,孔江来找过你,还留了件礼物给你。孔江说他回澳门结婚了!”
     欧阳梅说:“我知道了,以前他跟我讲过他要结婚的事!他的礼物呢?不,还是不要给我了!人都走了,我也不需要那些虚假的浪漫!”
     我说:“好,那就把他的礼物扔进马桶吧!他的表哥郑海还有找你吗?”
     欧阳梅说:“郑海?呵,他根本不叫郑海——他回台湾了!”
     我说:“他不是澳门的吗?”
     欧阳梅说:“不是,他自小长在台湾——孔江只是他在澳门的表亲!”
     我说:“明年就是台湾大选,台海局势那么紧张!他是间谍,还是特工?”
     欧阳梅说:“不是一样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喜欢我!他说,如果等两年后他做完必需做的事的时候我还没有嫁人,他就会来娶我!”
     我说:“这是他的借口,他根本没想娶你!”
     欧阳梅说:“你会娶我吗?”
     我说:“等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说吧!”
     欧阳梅说:“这是你的借口!”
     我说:“你今后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欧阳梅说:“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应聘去一家办公家具公司做销售代表!”
     我说:“做销售工作很辛苦哦!”
     欧阳梅说:“工作辛苦无所谓,心灵痛苦才真的辛苦!”
     我把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说:“加油吧!”

     夜里十一点回到番禺的家,李丽在房里上网,她在和安修通过ICQ网络聊天。李丽兴奋地说,安修告诉她很多有关梅艳芳的小道消息。她完全没有注意我的表情,也没想到我要说的话。我冲完凉,换了睡衣,坐在床上对李丽说:“Lily!我们分开住吧!”
6/15/2004 8:54:00 PM (#1107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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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李丽边用电脑打字,边说:“为什么?想增加点新鲜感——你也认为距离产生美?”
     我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段无法拉近的距离!可能我不够爱你 !”
     李丽开始意识到我语气的沉重,知道有事发生。她的手离开了电脑说:“你想分手?”
     我说:“分开住段时间吧!或许,这样你才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要的男人!”

     李丽怒不可遏地说:“滚!什么也不要说,给我滚!”
     我也觉得没有任何可解释地,立刻换上外衣就往外走。李丽大喊:“滚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她的话令我心痛,每次她发怒说“滚”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彻底冰凉。

     我打的去找官少鹏。他们还没有睡觉,正在家里看影叠《半生缘》,梅艳芳在戏里饰演曼璐。司徒滨把两个小孩送去了民政局的收容所,家里就成了他和官少鹏的二人世界。司徒滨说:“志荣,你一定要看这部片子!梅姐姐凭《半生缘》中曼璐一角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配角奖呢!”
     《半生缘》里的曼璐是这样乖戾而可怜的女人!我看着屏幕上的曼璐,想着欧阳梅、王蓉,最后才想到李丽。就这样又在朋友家里过了一夜。
      天亮了,吃过司徒滨做的早餐,我和官少鹏去公司上班。路上我看着李丽早上发过来的十多条短信,她向我投降,请求我的原谅,让我今晚回去睡觉。我没有回复她任何信息,感觉对她没有半点爱情了。
      上午我带着公司给客户的礼品去拜访麦风师兄。白小芸师姐也在他的办公室。我把我们公司的礼品小水晶球交给麦风师兄。麦风师兄把小水晶球放在白小芸师姐的手上。白小芸说:“问你要戒指就不给我,给我个破水晶球有什么用!”
      麦风师兄说:“辟邪啊!”
      白小芸说:“辟邪?把我当鬼了,是要躲避我吧?我明天就坐飞机去英国留学了,你再也不用躲着我了,也不用左右做人难了!”
      我说:“小芸师姐,你要去英国了?”
      白小芸说:“是啊,终于可以实现我出国留学的愿望了,我很开心!”
      麦风师兄对我说:“小陈,如果你忙,你先走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想外人看到他太多私人的事情。我就离开了麦风师兄的办公室。我准备去拜访做酒店生意的宋美美小姐,打电话去她的办公室,她的助理小姐接的电话,助理小姐说宋老板去香港了。我只好去找别的客户了。

      下午,王蓉打电话来邀请我去她家吃晚饭。周旭坤牵涉的案子上个月就了结了。周旭坤的弟弟是他爸爸用斧头砍死的。原来他爸爸只是因为夜里发现小儿子偷家里的钱出去买烟,这个向来视钱如命的瘾君子,盛怒之下就向儿子下了毒手,然后把尸首剁成块,扔到臭水沟里。当晚,周旭坤刚好得知妻子被弟弟强暴的事,连夜气冲冲地开着警车赶回东莞找弟弟算帐。没想到爸爸说他弟弟不在家,他便痛骂他爸爸吸毒的事,把所有怒气发泄在爸爸身上。尸体天亮就被发现了,后来公安局逮捕了周旭坤——公安局盘问周旭坤的爸爸的时候,他爸爸撒谎说人是周旭坤杀的。公安局逮捕了周旭坤,几日后他爸爸倍受良心谴责,企图在家服毒自尽,结果被赶去的公安当场制止并抓获归案。周旭坤终于被无罪释放。
      下了班我就去了王蓉家,进了门才看见李丽在客厅里坐着。她正在和周旭坤聊天,王蓉在厨房里做饭。我对周旭坤说:“旭坤,你还让王蓉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做饭啊?”
      周旭坤马上说:“一向都是她煮饭的吗,我不会做饭,我进了厨房,她都嫌我碍手!”
      李丽说:“意外吧!没猜到我会在这里吧!”
      我说:“晚上我把父亲接去我哥哥那里,以后我们就打扰你的生活了!”
      李丽瞪着眼说:“不准你走!我都跟你爸爸说好了,无论如何他不会搬的,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让你爸走!”
      周旭坤说:“你们小两口别斗嘴了,和平共处吗!志荣啊,男子汉大丈夫,多迁就一下女孩子啦!”
      李丽说:“我才不要他迁就,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说:“你是没做错,是我的错,也浪费了你发的那么多条短信!旭坤,我还有别的约会,就不在这吃饭了,我先走了!”

      王蓉系着围裙走出来挽留我,可我还是走了。我去找欧阳梅,两个人在楼下吃了两份快餐便上了楼。欧阳梅给我冲了杯咖啡,我慢慢啜饮着。欧阳梅问我:“和李丽分手觉得难过吗?”
我说:“不知道!好象有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把她当作除父亲、哥哥外至亲的人!”
       欧阳梅说:“如果失去我,你也会痛吗?”
6/16/2004 8:52:00 PM (#111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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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我说:“何止是痛!失去你,我会对生活失去信心!失去你,不知道生命里还有什么追求是有意义的!”
    欧阳梅摸摸我的额头说:“头不烫,挺清醒的!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欧阳梅蹲在我面前,望着我唱起了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牵,思念间不留余地……”
我也忘情地唱着“已是曾经桑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天知道什么时候地点、原因会分手,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

    忽然听到房里也传来歌声:“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飞越春下秋冬,飞越千山万水,带给你所有沉醉,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梦过了尽头也不归……”

    我和欧阳梅都笑起来——是标标在房里。欧阳梅说:“阿标,你不是上晚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标标在房里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和别人换班了!哼,总不能我带着病上班,你们两个在家里寻欢作乐吧!”
    夜里,我睡在欧阳梅的房里,她睡在标标的房里。这是我第二次在她家里过夜,躺在她床上边吮吸余留的香味,边翻看着她的相册,她真的好美!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坏事啦——我晚上不知什么时候脱去了底裤,还把枕头压在下体,枕头上粘满了我的精液!我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好!

    欧阳梅喊我起床吃早餐,我穿好衣服出来,别扭地对她说:“不吃了,不饿!我还是先替你换个新枕头吧!”我拿着枕头就抢着出门。欧阳梅对我的举动摸不着头脑。我把枕头扔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在附近找了半天没发现有卖枕头的,倒看到不少卖鲜花的。我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兴冲冲地上了楼。标标给我开的门,她“哇”了一声把玫瑰拿过去说:“谢谢你送给我这么多玫瑰!”我急着辩解,她用手堵住我的嘴说:“是送给阿梅的,是吗?” 欧阳梅过来对我说:“别介意,阿标跟你开玩笑呢!”

    标标把玫瑰还给我,我亲手把玫瑰送给了欧阳梅。我对她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吸毒了!”
    欧阳梅说:“还以为你会说,答应你,以后不要再离开你呢!为了你,我不会吸毒了!可是,如果我再染上毒瘾,你会怎样做呢?”
     我说:“我很憎恶毒品,也厌恶吸毒的人!如果你再吸毒,我不会再送玫瑰给你!”
     欧阳梅说:“这就是你爱我的条件吗?你是拿吸毒这种事威胁我吗?”
     我说:“不想你再吸毒,只是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
     欧阳梅说:“爱我就不该有任何前提!假如和我在一起的代价是必需要你也吸毒,你会这样做吗?”

    我说:“不行,我永远不会吸毒!”
    欧阳梅说:“如果只有死才能让我们在一起,你会和我一起去死吗?”
    我说:“你疯了吗?你也学电影里的如花吞鸦片自尽?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欧阳梅说:“收回你的玫瑰吧,连奋不顾身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哎……你不是我想要的爱人!”
     我说:“不,不一样的!如果为了拯救你的生命需要我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毫不忧郁地会这样做!假如为了拯救我们的爱情,需要我献出生命,我也会这样做!”
     欧阳梅说:“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先收下你的花!”
     标标冷着面说:“阿梅,别信他,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忽然有人敲门,如花过去开门。三个穿着黑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他们带着严肃的神情进来。警察盘问了我们的关系,我们说是朋友,就让我和标标先出去,他们要单独和欧阳梅谈话。
我和标标在外面焦急地等了半个小时,警察出来了,欧阳梅戴着手铐慢慢跨出门来。我不知发生了什么,急不可耐地问:“阿梅,出什么事了?”
     欧阳梅很冷静地说:“我妈妈死了!”
     标标拦住警察的去路说:“不关她的事,她根本不会杀人!她妈妈是我杀的!”结果连标标也一块带走了。
     我只能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我找律师来帮忙!”我忽然怀疑自己面对事情表现出的理性,其实是骨子里的怯懦。

     我给官少鹏打了个电话,他答应尽快帮忙找个好律师。我收到了李丽发来的手机短信息——她现在在中山医院,医生说她怀孕了。我感觉自己的脑瓜子一片混乱,手机从手里滑到了地上。我坐车去了中山医院,在医院门口碰见李丽。她带着讽刺的笑对我说:“你要做爸爸了!”
     我不客气地说:“这个孩子不能要,必需打掉!”
     她疾风一般扇我两个耳光,她昂首挺胸地走出去。我紧步追上去,想拉住她,她径直向前走。她叫了辆的士,我也跟着坐了上去。李丽让司机开去她番禺的家,我则反复地要她一定要把孩子打掉,因为我不会和她结婚,我不希望孩子生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李丽没和我再说一句话。
     李丽开门进去并没有关门。我进去把门关上,李丽躺在沙发上。我站在沙发边说:“你怎样才肯开口说话?”
     李丽用邪恶的目光看着我,好象要把撕成碎片。她起身扑到我身上来,脱去我的夹克,解开我衬衫的纽扣。我完全阻止不了她的进攻,我抓住她的手腕,她咬了我的脖子一口,好象个吸血鬼,痛得我号叫一声。我用力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直捂着脖子上的流血的伤口。李丽又咬着牙扑上来,我试图抓住她的双手,结果被她用指甲刮伤了手背。我干脆放弃反抗,任由她怎样。李丽解开衬衫,摸着我的裸露的胸部。她的手一寸寸慢慢下移,伸进了我的裤子里。她拉开我的皮带,退去白色的三角裤,终于见到了她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可是,无论她怎样用尽温柔呼唤、爱抚,我那玩意儿都没有什么反应。李丽又用嘴尝试给它润滑,可是仍然没什么起色。她哭起来,含着满眼泪水伤心地望着我:“为什么?”
     我用舌头舔舔手背上伤口里渗出的血迹,不觉得痛。
6/18/2004 9:39:00 PM (#1126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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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第九回 梅归天堂

    欧阳梅被带回公安局的第二天上午,我去公安局的关押室见了她。标标上午便被无罪释放了。她戴着手铐坐在桌子的那头,文静地看着我。欧阳梅说:“你会喜欢一个罪犯吗?”
    我说:“会!”
    欧阳梅说:“我该告诉你一切了,这一切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有你……”
    我说:“说吧!我已经替你找了律师!”
     欧阳梅说:“用不着律师,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在告诉你我心底最深的秘密之前,可否对我说三个字?”
     我了解她的心意,对她说:“无论曾经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我都依然爱你——我爱你!”
     欧阳梅说:“以前那些事只想对你说!我爸死后,妈没有工作,又要养育我和弟弟,日子过得很艰难。可能是因为邻家的男人很有钱吧,妈就和那个男人好上了。那个男人有老婆,他女儿都和我在一个小学读书!那个男人常来我们家,他常给我妈钱,我妈说弟弟和我读书的钱都是他给的。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他趁我一人在家的时候把我强暴了!他威胁我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再不给我们钱,我和弟弟就再也上不了学了!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可是妈妈的态度令我很失望!她不但纵容那个强盗继续强奸我,还不让我告诉外人知道!”
      我说:“所以你很憎恨你的母亲?”
      欧阳梅说:“是的,我恨她!后来,我被人骗去珠海的夜总会,妈妈不仅不帮我,还要求我每个月给家里寄钱,说是为了让弟弟完成大学学业后可以去俄罗斯留学!我觉得自己完全成了这个家庭的挣钱工具——我恨妈妈,也恨弟弟!”
      我说:“哎,那你还把他们当亲人吗?”
      欧阳梅说:“亲人?不,他们是我命运的障碍,让我得不到幸福!有时我想他们通通死掉!弟弟在俄罗斯被大火烧死了,我也没有特别地难过!公安告诉我妈妈被人杀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自由了,突然觉得很开心!我还对他们撒谎说妈妈是我杀的!事实上,我有时真想亲手杀了妈妈——她是我的噩梦!”
      我说:“哦!你的想法很让人吃惊!”
       这时,一个公安进来对欧阳梅说她可以走了。欧阳梅对我说:“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欧阳梅被抓又被释放,这令我觉得生活就象做梦,梦醒了总是意味着天要亮了。我把欧阳梅送回家,她要我答应今生只爱她一个。她说:“结婚不结婚都没什么大不了,我只要你对我不变心!”
      我说:“好,永远不变心!”

      晚上,官少鹏请我去花园酒店吃饭,说是他要和司徒滨订婚。我去了这家五星级酒店之后,才觉得气氛不一般。在这个设有卡拉OK功能的包房里,开了两桌饭,客人里有些老面孔,也有许多新面孔。竟然安修也回来了,她穿着白色的礼服。宋美美小姐也在,她和安修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装。司徒滨和管少鹏穿着同样的黑色礼服。他们四个人好象两对新郎新娘。李丽也在场,她不时地望着我。我坐的这一桌的客人全是男人,李丽坐的那桌全是女客。

      饭菜还未上来之前,服务员先倒了些红酒,官少鹏拿着玻璃酒杯起身对大家说:“今天是我和司徒滨先生订婚的日子,也是我的好太太、好朋友安修小姐和她的女朋友宋小姐订婚的日子!”他拉住坐在他旁边的司徒滨的手,司徒滨也拿着酒杯站起来。他望了一眼安修,安修和她身边的宋美美也拿着红酒站起来。
      官少鹏说:“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虽然我们的父母亲戚并不在场,我们希望在场的每一个朋友都可以见证我们四个人的爱情!虽然法律并不能保障我们的结合,我们仍然会生活在一起!”
      安修说:“在座的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希望与大家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来,干杯!”
     大家都起身把红酒一饮而尽,我弄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忽然有位男士嚷嚷着要官少鹏和司徒滨当众吻一个,司徒滨竟立刻抱着官少鹏嘴对嘴深吻起来,大家都“哇、哇”的惊叫着,这情景把服务员都吓得目瞪口呆。对面桌上的女人们也要求安修和宋小姐亲吻,宋小姐便亲了下安修的额头,房里掌声雷动。安修要唱一首梅艳芳的《亲密爱人》献给她最爱的人。
     宴席散了,大家从花园酒店出来各奔东西,我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是李丽。她对我眨着眼睛,故作可爱。李丽故作温存地说:“回去吧!回家吧!”我觉得她有些讨厌,又觉得她很无辜。
     我对她说:“我没有家,不象你那么幸福,有自己的房子!我回哥哥那里去!”
     李丽生气地说:“是不是因为我比你有钱,有个做官的老妈,你就不喜欢我?”
     我说:“可能吧!不过这不是什么主要原因!也许我们在情感上没有太多共鸣,彼此并不真正了解对方,不知道对方内心真正的需要!总之,我觉得不适合!”
     李丽说:“为什么现在才说不适合!那你和我做爱时有快感吗?如果不适合,你怎能体会到快感!如果不适合,我们又怎么会在一起生活这么常时间!如果不适合,为什么我肚子里会有你的骨肉!”
     我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内心的宁静和充实,我总感到生活有许多的缺陷!所以我才会在电脑网络上寻找理想与情感的慰给!”
     李丽说:“你上网?你一定是认识了什么网友!”
     我说:“是啊,我有网友,你没有吗?”
     李丽说:“我没有啊,我只有你一个,我不需要什么网友!”
     我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理想!”
     李丽说:“我的理想只有一个,就是和你在一起,为你生个儿子,将来你开着宝马车带着我们一家三口去海边兜风!”
     我不耐烦地说:“去你的宝马车!你有想过穷人的日子吗?你有想过那些不幸的人们过的日子吗?象你这样的小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日子!”
6/20/2004 2:10:00 PM (#113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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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李丽吐口痰在地上说:“那你睡在街头做流浪汉吧,我回家了!”
   李丽打的走了,我步行走向哥哥家。大约走了一个钟头,路上想了许多问题。在哥哥家的楼下,我被前面一个飘忽不定的黑影吓了一跳。我慢慢走近那黑影才发现是哥哥,他拿着根绿色的树枝扛在肩上跳来跳去。我喊了声:“哥!半夜三更还在这里,怎么回事啊!”哥哥在我面前跳着对我说:“嘘!你不知道,这是我召唤我的朋友的暗号!”

   我不明白地问:“谁是你的朋友啊?”
   哥哥在我耳边低声说:“是蝙蝠,它们可以吸血的,他们可以保护我——有人要害我!还有狼,狼也是我的朋友!”
   我差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几乎要哭出来了——哥哥的精神又出现问题了!我紧紧地抱着哥哥说:“哥,你不能这样!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我拉着哥哥的手上楼,他却怎么都不肯走,说家里住了敌人。夜里很冻,哥哥只穿件衬衫背心——他感冒了,不停地咳嗽。我骗他说家里的敌人已经全部被他的狼咬死了,他才肯跟我上楼。刚按了一声门铃,就有人把门打开,是“那老女人”。

   “那老女人”急切地说:“刚说着下去买水果,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我把门一关,对“那老女人”说:“这么晚还买什么水果!我哥穿这么少衣服出去,你想冻死他啊!你看他都感冒了!”
    “那老女人”委屈地说:“都是妈妈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们!快喝点热水,家里还有感冒药!”
    哥哥却打着哆嗦说:“不要吃药,药里有毒!快把我的大象拉出来,我要坐着大象征服世界!狼群,都听我号召,我是你们的主人,我们对敌人开战!”

   “那老女人”顿时哭成一团:“仔啊,你又疯啦!你可不能丢下妈一个人啊!”
    房里的小侄女也被吵醒了,再里边“哇哇”地哭着,“那老女人”马上走进去看孩子。

   我带哥哥回了卧室,让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我躺在旁边,看着哥哥消瘦的面庞,我想起了柯老师。哥哥终于睡着了,夜里他在梦里不清不楚地说“狼来啦”。夜里我想起很多人,想到了张国荣条楼自杀的情景,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看书的柯老师,想起了发疯的奶奶,想起了天桥下被砍死的女人……
   过了两天,欧阳梅约我去咖啡厅。在幽暗的灯光下,借着红烛的火光,她拨弄着手腕上的水晶手链。欧阳梅告诉我真正的杀人元凶已经被她老家当地警方抓到,正是她家的邻居,那个曾经欺辱她的禽兽。因为她妈妈一直用那男人与她家不正常的关系要挟他给钱,那男人一时冲动便谋杀了她妈妈。欧阳梅说,过几天这个案子就在她老家法院宣判了。我建议她回去看一下,她说:“我憎恶那里,永远不想回去!我也憎恶那个男人,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我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就象吻她的伤口。她身上的香气令人迷醉,她光滑柔嫩的肌肤让我亲不够。

   12月 日,周旭坤陪着王蓉上了凤凰卫视的电视节目。由于爱滋病的影响,周旭坤和王蓉的生活承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和经济压力。为了帮助解决他们的困境,在征得他们的同意下,我些情况告诉安修,安修建议他们上官英主持的一个节目。
    晚上我在官少鹏家和他们两个边喝啤酒边看了这个电视节目,官英一身米黄色套装,穿着运动服的周旭坤和剪着短发穿着白色孕妇袍的王蓉坐在官英对面。由于该节目有很强的女权主义色彩,官英主要问王蓉问题,极少和周旭坤对话。王蓉讲起那些惨痛的经历泪流满面。
   司徒滨喝了口啤酒对我说:“王蓉可真惨啊,她嫁给你就没这么多事啦!”
   我说:“其实她很幸福,和一个这么爱她、她也深爱对方的男人在一起!”

   节目里官英问王蓉:“为什么携带了爱滋病毒还坚持要生这个孩子,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先生的意思?”
   王蓉说:“我们都很想要这个孩子,当然我丈夫比我更想要这个孩子!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也是我们这个家庭的希望!恐怕我们没有机会再生自己的孩子了!”
   官英问王蓉:“你们现在还有性生活吗?”
   王蓉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回答,周旭坤:“没有!我很想,可是她怕把病传染给我!有时我说用双层的安全套会比较安全,可是她还是不同意,她很担心!”
   在节目的最后,官英问周旭坤:“即使你太太有了爱滋病,即使夫妻间没有性生活,你都会和王蓉生活在一起吗?”
   周旭坤:“会!这是我们结婚时的誓言,无论疾病、患难,我们都不分离!”
   
   节目完了,我问官少鹏:“你怎么从前都没对我说安修是‘拉拉’?”
   官少鹏:“那是她的隐私吗,我没必要那么八卦到处对人讲啊!”
   我摇着头说:“唉,你们这些‘同志’比我们过得还自在!你们渴望有法律意义上的婚姻,而我们则想从这座法律保护的围城里走出来!”
   司徒滨说:“婚姻只是死板的社会制度,我可从来没想过结婚?”
   我问司徒滨:“你没想过和女孩子结婚,可是你没想过和官少鹏结婚吗?”
   官少鹏说:“他想啊,日夜都想呢!”
   司徒滨说:“我才不想,只要能和你生死相许,哪怕两地分离、阴阳相隔都无所谓,何况婚姻只是个枷锁!”
   我说:“两情若是相悦时,岂在乎朝朝暮暮!若我的现实也有这么浪漫就好了!”
6/24/2004 11:25:00 PM (#1167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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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司徒滨放电影《川岛芳子》给我们看,这部片子也是梅艳芳主演的。生活环境、社会制度如此地冷酷无情,令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成长为畸形女人,成为时代的牺牲品。我问官少鹏:“我们这个时代也有牺牲品吗?”
   官少鹏说:“这个时代就是公平交易、等价交换,要什么拿钱买就是了,要你牺牲什么啊?什么牺牲品啊?要你牺牲什么?”
周末我约欧阳梅去天河体育中心看球赛。我和欧阳梅在穿过天河城前的隧道的时候,我看见了小田田穿着龌龊的衣服跪在那里乞讨。我走过去也不怕脏,一下抱起他来。他认出是我,马上喊我:“叔叔!”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叔叔,过去从未叫过的,这让我感动又觉得心碎——这孩子定受了很多的苦难!我抱起他就走,可是没走出三米,就有两个穿着破烂瘦得象猴子的人拦住去路,看样子也是乞丐。他们上来便抢孩子,我放下孩子跟他们扭打在一起。立刻有许多路人上来围观——中国人的破习惯,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劣根性世代相传。欧阳梅忙打110报警。有个胖子过来,夺过欧阳梅的手机砸在地上,手机碎了。正当我和两个瘦乞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觉得脑袋被人重击一下,头上的血涌出来。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上,我听到的最后一声是欧阳梅“啊”的尖叫。
    我微微睁开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慢慢转头看看周围,看到了两张白色的床和躺在床上输液的人。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子向我走过来,我欣喜地喊她的名字:“标标,又见面了!”
    女护士说:“我可不想见你,每次见你都没好事发生!”她帮我检查头上的绷带,说道:“你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被人用砖头盖破了头流了点血!可是阿梅她可惨了!”
    我急着问到:“她也被人打了吗?”
    女护士说:“她头部被人用铁棍打了几下,现在还在抢救呢!告诉你,如果阿梅死了,你也别想活!”
    我急着说:“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她说:“以后离她远点,否则对你不客气!”她捏了一下我纱布下的伤口痛得我直咧嘴。
    我忽然想到小田田,问到:“那个小乞丐呢?”
    她说:“别提他了,阿梅都是为了保护他不让别人抱走,阿梅死死地抱住小孩才被人下毒手的!听说被公安带走了!现在公安还在外面,他们等下要来问你话!”我躺在床上给司徒滨打电话,跟他讲了小田田的事和我们被打的事。这时两个公安走进来。他们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他们告诉我,袭击我的很可能正是他们近来想捣毁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丐帮组织,类似我身上的遭遇,已经有不少人遇到过。我问小田田的情况,他们说让我放心,孩子在公安局,很安全。他们也在感叹许多可怜的孤儿沦为这般恶势力的挣钱工具。

    司徒滨来了,他了解详细情况后,要带我出院。我去找医生询问欧阳梅的病情。医生解下口罩,摇摇头说:“只能听天由命,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她很可能变成植物人,一直睡在床上!不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常人如果被这样击打头部可能已经没命了!再观察几天看看情况吧!”
    听到欧阳梅可能成了“植物人”,我控制不住情绪,立即蹲下去捂着头痛哭流涕。司徒滨劝慰我:“吉人自有天向,我相信阿梅经过这么多事一定可以挺过去的!她会重新站起来的!”
    我抹着眼泪说:“为什么遭遇总发生在她身上!”护士把我和司徒滨带到欧阳梅的病床前。她静静地睡在那里,头上裹着纱布,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
7/2/2004 1:16:00 AM (#1205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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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过了几日,打人的凶徒被公安抓到了,可是欧阳梅依旧躺在病床上。我天天为她祷告,尽管我不是基督信徒,却依然祈望上帝可以赐福给她,让她早日醒过来。每天我都带一束兰花放在她病床旁,她最喜欢兰花了。周末的时候,我都去沙面教堂和那些中国的、外国的基督徒一块做礼拜,一起朗朗读圣经,一起跟着钢琴声唱赞美诗,一起闭着眼低着头喊“阿门”。我相信奇迹也会出现在欧阳梅的身上,古老的童话里总是有奇迹出现的,人们说“心诚则灵”。
   每次在主日去教堂祷告都会遇到父亲和“那老女人”,看来他们的关系越发和睦相亲了。父亲仍然住在李丽家里,他对我说他只要李丽做她的儿媳妇——父亲也知道李丽怀了我的孩子,他敦促我们快点结婚。父亲说,他想搬到哥哥家住,方便照顾时常精神错乱的哥哥。哥哥得了这样怪的心理病,他白天正常的上班、生活,夜里就成了兴奋的狂人。我们找了心理医生给他做治疗,心理医生担心地说这可能是精神分裂的征兆。当他知道我奶奶也曾有精神病史时说,这可能是我们家族的基因遗传。于是父亲和“那老女人”也开始担心我的心理健康。这段日子的晚上,我基本是在哥哥家和欧阳梅的病床前度过的。我整个人都相当憔悴、悲观,心灵也异常脆弱,如果欧阳梅突然离开这个世界,我的精神可能要全面崩溃。
    李丽时常到哥哥家找我,苦求我回她那里住。她还向“那老女人”报告肚内胎儿的动况,使“那老女人”也来烦我,要我和李丽结婚。为了躲避他们的口舌,我暂时住到了官少鹏家。
   12月30日早晨天还未亮,我就听到有人敲房门。我慢腾腾披着毯子下了床开门,只看到司徒滨红着眼睛站在门口。他喃喃地说:“梅姐姐去了天堂!”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他:“你是说梅艳芳去世了?一定是开玩笑!”
   他上来抱住我哭起来:“是真的,梅姐姐去了天堂!”
   他带我去书房里上网看新闻,官少鹏正坐在电脑前抽烟。网络上已经是吵得沸沸扬扬,的确梅艳芳在几个小时前在香港去世了。欧阳梅立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即刻回房迅速穿好衣服,出门打的去了中山医院。结果我遇到了晴天霹雳的打击,欧阳梅没有睡在病床上,她消失了。护士说她已经转院了,却不知道转去了哪家医院。我猜想可能是“标标”帮她换了医院,就赶去了华景新城。
   去到的时候,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都没人开门。打电话进去也没人接,这时一个保安走过来盘问我。保安说里边的房客已经搬走了。我冲动地打了保安一拳说:“你骗我,她没搬走!”保安也毫不示弱地回了我两拳,他的拳劲很大,我的脸被打肿了。我喊着:“继续打啊,打死我吧!”保安骂着“神经病”,用力捏着我的胳膊,坐电梯把我送到楼下。我被赶出了华景新城,失魂落魄地满街横冲直走。我走到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边正放着当年梅艳芳和张国荣合唱的金曲《缘分》,我伫立在门口倾听那旋律:“没有一声再见,没有半声凄怨,淡淡去但无言,过去终于过去,留下当初一切在怀念……你我相隔多么远,那年那天可相见,那处境可会改变……”我拔腿跑到了静寂得象墓地一样的公园里。
   天亮了,有老人在公园里跳扇舞、舞剑,有学生赶着坐公交车,大街小巷都如同往常一样慢慢开始喧闹起来。我睡在公园的石登上,沮丧地仰望着天,天公却得意地俯视我。我知道,他在嘲笑我的无能,他向我暗示可以随时夺走一切。
   我去中山医院查询有关“标标”的资料,才得知她的真名叫游清标,是湖北人,在医院里已经做了三年的护士。游清标已经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医院里的人证实确是标标替欧阳梅办理了出院手续。我感觉头很热,脑袋想要爆炸,全身却冷得发抖。我给司徒滨打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我。等他开车过来,把我扶上车,我倒头就想睡觉。车里的收音机里不断的传来有关梅艳芳于凌晨去世的新闻,我还能听到司徒滨在前座抽噎的声音。满耳听到最多的词就是“芳华绝代”!接着电台里放了首歌《似是故人来》:“同是过路,同造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很看不到……”
    司徒滨说:“天堂是什么样子,现在只有梅姐姐知道!”
    我卧在坐椅上,半睡半醒地说:“我也想去天堂,去找梅艳芳,去找阿梅,找理想,找幸福,找快乐!我要天堂玩,天黑了都不要回家,天堂里很自由,有很多朋友,没有寂寞,没有疾病……”
    司徒滨说:“如果不是为了官少鹏,我都想去天堂陪梅姐姐!”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睡着了。我看到自己被长着五彩翅膀的天使抬到了空中,有个戴着金色光圈的王子坐在白色的云端,远远地向我招手。那王子竟是梅艳芳,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还拿着一根牧羊棒,好象摩西那样。我恳求她把欧阳梅还给我,她便把我带去了一个清澈的河川。许多蝴蝶和蜻蜓飞来飞去,欧阳梅正在那水中洗澡,一边用毛巾洗着身子,一边象百灵鸟一样歌唱。我不忍心打扰她,只是痴痴地爬在草地上听她唱歌。
7/7/2004 10:04:00 PM (#1241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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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第十回  此岸,彼岸

   好象沉睡了多少个世纪,就像隔尘绝世千年的木乃伊一样,苏醒后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年代、什么时刻。李丽好象慈母一样摸着我的头坐在床上。她说是司徒滨送我过来她这里的,说我已经发了几天的高烧,连日里满口胡话。李丽说:“现在已经是2004年了!”
    我说:“天啊,新的一年就在我昏睡的时候开始了!我的偶像都死了,过去那个做梦的年代已经逝去,以后不会再追星,也不再做梦了!”
    李丽说:“不追星,不做梦了,我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我说:“是啊,我都二十四岁了,就快为人父母了!”
    李丽说:“怎么了,大病后好象换了个人!2004年是你的本命年了!”
    我说:“猴年快到了吗?”
    李丽说:“看看你的内裤,我都给你换上红色的了!”
    我掀开被子看看内裤果然是红色,又问:“我父亲呢?”
    李丽说:“你爸和你妈准备复婚啦,现在他都住到你哥哥那里了!说等你病好了就请一桌喜酒!”

    我揉揉眼睛,又撮撮已经长长的头发说:“过去一年好象做了场梦,看似激情燃烧的岁月,我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李丽说:“什么都没有变,唯一发生的就是我们有了共同的结晶,我们要为人父母了!我们过年的时候结婚吧!”
     我说:“结婚?和你吗?”
    李丽说:“当然,还有谁呢?难道你患了失忆症,我们可是有孩子了!”
    我跳下床走来走去,李丽马上拿了睡衣给我穿上。李丽说:“你在找什么?”
    我搓着手说:“找两个朋友,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李丽用手摸着我的额头说:“还有些发烧呢,快上床吧,不要讲胡话了!”

    又在床上休息了两天就觉得身体开始有了活力。李丽给我买了广播体操光叠,我就在客厅里练起了广播操。

   1月7日是梅艳芳在香港出殡的日子,许多电视台都在现场直播轰轰烈烈的场面。司徒滨和官少鹏都去了香港,他们是梅艳芳忠实的FANS,这最后一里路当然要为她送行。李丽却没有去香港,我奇怪地问这个惜日的追星族为什么。她坐在新买的摇椅上轻轻地晃着说:“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了,我们都过了追星的年纪了!”
    我说:“追星就是追梦,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有完美无缺的梦要实现!难道我们已经过了已经追梦的年纪了吗?我们还年轻,正当好年华啊!”
    李丽说:“追求当然要有,不过不能是那些幼稚的想法了!赶快想着怎么挣钱吧,别墅、小车,这些成功人士都有的我们还没有呢!”
    我说:“哎,当然,你想要成功也不难,因为你要的成功在此岸,但梦想却在彼岸!”
     李丽说:“什么此岸、彼岸啊?你说话太深沉了!”
    我说:“比如梅艳芳,她在现实的世界里事业多么的成功,人生多么的灿烂辉煌,然而这都是她此岸的事!结婚才是她的梦想,可这个梦想只能被她带到彼岸了,永远无法在此岸实现!我的梦想也在彼岸,看似简单,却远不可及!”
    李丽说:“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想拥有你!”
    我说:“所以象你这样的人就值得庆幸,只生活在一个世界里,没有那些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的烦恼!世俗世界其实也很可爱,可口的食物,漂亮的住宅,奔驰的汽车,性感的女人……”
    李丽说:“书呆子气,都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也可以做销售工作!我什么都不管,病好了,你就跟我去登记结婚,然后就乖乖地给我去挣钱养家!”
7/7/2004 10:06:00 PM (#124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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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6/2/2004
    把电视调大声音,凤凰卫视正在直播“香港女儿”的葬礼。几乎香港所有的演艺界巨星都参加了这场葬礼。传媒说巨星云集,星光熠熠——所谓的“巨星”也只不过是此岸世界的流星,死后变不成金子,却都会归于尘土。真正的巨星会在彼岸世界里留下影子和声音,作为理想与精神的化身,让人们永远神往,永远渴望,永远思索,当然也就会思念。看着她的灵柩的远去,我会思念梅艳芳。当然,思念的人绝不只我一个。

    以后的半个月里,我开始坐着公交车走访广州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可是都没能找到要找的人。我辞去了在日本公司的工作,李丽帮我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我就摇身一变成了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业务很简单,在珠三角找廉价的鞋类生产厂家,然后以高一点的价钱出口到阿拉伯国家和非洲国家。借着市场经济政策的优越性,公司开始的第一个星期就有了定单。
    官少鹏以他和安修夫妻的名义从民政局领养了小田田,事实上是司徒滨在照顾小田田的起居生活,他和官少鹏成了小田田真正的监护人。这天,我过去司徒滨的书店,他提起了欧阳梅。我说:“深圳、珠海、中山、东莞……珠三角的医院都找遍了,不知道她消失到哪里去了!”
    司徒滨说:“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我说:“网上啊!我们是网友!”
    司徒滨说:“那可能消失在网络里了!”
    我恍然大悟,开始在QQ线上等待有人来敲门,可是网络上每天都有许多眉妹网友搭讪聊天,就是不见“如花梦里共醉”。
父亲和母亲复婚了,还在酒楼摆了桌喜酒。在酒桌上有许多认不得的广州亲戚,都是“那老女人”家里的。父亲要求我叫“那老女人”一声“妈”,我左不愿意右也不愿意,但在社会的磨砺中学会妥协的我终于含混地喊了声“妈”。“那老女人”美在心里,乐在嘴上,要敬我一杯酒。有人说杯酒释恩仇,可是酒喝了,“妈”也叫了,而我并没有从心底原谅她。李丽的妈妈也给足了面子,来参加我父母的喜宴,不过只在酒楼停了一刻钟的时间。这位市长大人主要是来宣布她的宝贝女儿和我结婚的喜讯。其实,李丽和我昨天已经匆匆忙忙地登记了,领了结婚证明,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结婚办喜酒、度蜜月只是为了隆重其事,给婚姻一点尊严。
    大年夜就在没有一声鞭炮响的在静寂里过去了。尽管大年初一的晚上在珠江上有灿烂的烟花,全家人也都在岸边的酒楼上看得兴致勃勃,我却在惆怅。绽放的烟花里总会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在对我微笑,又对我忧伤。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就抛下家人回了家。我回到家,打开衣柜,从那身黑色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我对着手帕想着伊人哭起来。

    李丽总是提醒我要好好努力,她要的宝马车还没有买呢,还有她还未出生的儿子是从小就要送去美国读书的,国外的生活费用可不菲。我的思想渐渐被李丽同化,也整日想着孩子,想着别墅,想着超过香港的李嘉诚,还有超过美国的比尔.盖茈。我提醒自己要做成功人士,既要负起家庭的责任,又要扛起事业的大旗。我替哥哥请了广州最好的心理医生,是位在美国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有丰富治疗经验的中年医生,但他也说只能控制病情恶化,能不能根除心理病因只能看哥哥的运气了。

    正月十五,我和李丽在酒楼摆了十五桌喜酒。我们的同学,李丽的同事,我的日本同事,铃木先生和韦小姐,周旭坤和我的初恋他刚生了孩子的老婆王蓉,司徒滨、官少鹏和他们的养子小田田……该来的人都来了。酒席上还请了广东民间的乐队演奏粤曲,最好听的就是“彩云追月”。大家纷纷来找我喝酒,白的、红的酒一起来喝,我在酒桌上吐得一塌糊涂。我跌跌撞撞走了很远,出了酒楼,到了外面的公厕里,反锁了厕所门,继续想吐却没什么东西可吐了。我身体不支,倒在厕所里,不由地想起了梅艳芳的《孤身走我路》:“孤身走我路,独个摸索我路途,oh……寂寞满心窝,是谁在耳边轻鼓舞,我要唱出心里谱,我已决意踏遍长路……孤身走我路,但信心布满路途,oh……路仍是我的路,寂寞时伴我影歌中舞……”
7/7/2004 10:08:00 PM (#124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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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难以置信,我的新婚之夜就在厕所里过了。大家都到处找新郎,竟然没有人发现我在厕所里。我衣衫不整地回了家,全家人都在焦急地等我。我只好向大家解释,昨晚喝多了酒在厕所里睡着了。哥哥取笑我说:“把厕所当旅馆,有意思!厕所里一定很舒服吧,改天也带哥哥去那里住一晚!”
   婚后我开始认真地经营贸易公司,还以最低的工资招聘了四名员工,他们全是从贫困省区毕业出来的大学生。我觉得自己有了资本家的精明,懂得如何降低成本,懂得使用最适用、最便宜的劳动力。在经营公司上,从前做销售的工作经验的确给了我的许多启发,生意定单渐渐增多。每天的工作很忙,从内到外都要我来管理。尽管如此,我每天仍然打开电脑用“十二少陈振邦”的网名挂在QQ网络线上,等待我朝思暮想的人来敲门。
   有时在想,网络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彼岸世界。网络里有虚幻的世界,有无限种可能,可以让所有现实里不可能的美梦刹那成真,或许那里就代表了彼岸的理想和彼岸美丽动人的故事。

   这天晚上十点多,我又和李丽吵了架,她还是莽不讲理地把我赶出家门。我又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地铁车厢里只有几个女中学生,她们又唱又跳,还追逐嬉戏。我出了地铁站走上天桥,见天桥下有个男人正在抢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里的包,立刻大声喝令他:“快住手,我是公安!”那歹徒听到声音就仓皇逃走了,老妇人逃过一劫。

   我安心地回了公司,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当我登上QQ网络, “如花东山飘雨西山晴”出现了。奇迹出现了,我欣喜若狂,立即发信息:“如花,我是振邦!”
   对方回信息说:“不要打听我的背景,不要问我的过去,不要奢望与我见面,我只是个可怜的女鬼——如花!”
   我发信息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花:“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不要告诉你有关你的一切!我只是个痴情的女鬼,只是要找我失散的夫君——陈振邦!如花放一首歌给公子听……”
   电脑音箱里传出歌声:“远在东边的小丘正下雨,看西山这般天色晴朗歌满处,情是往日浓,仇是这阵深,未知东山的我期待在中多实现……你要接受今天身边的一切,我会向你祝福一生都得意……”
   我放了首《梦里共醉》给对方听:“梦里共醉,让我抛开挂虑,共你纺织爱字句,是错是对几多悲欢散聚,梦里不必要绝对,梦里相对谁是你不想追,只想痴心暗许……在这温馨梦里相亲嘴对嘴……”

    我笑起来,觉得上帝又给了我生活的希望,故事还可以继续,逝去的激情仍有机会燃烧。只要彼岸还在,此岸就仍有意义。

(全文完)
7/7/2004 10:14:00 PM (#1241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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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58
来自:(广东) 广州
诞生:6/2/2004
第一回  如花
第二回  荣哥之死
第三回 心理重症
第四回   婚姻
第五回  老人与时光

第六回 敌人
第七回 朋友
第八回  女人
第九回 梅归天堂
第十回  此岸,彼岸

   这段时间很忙,终于将篇幅载完了。没有做过修改或整合,还有很多地方可能要细敲。也许没有细看,很多朋友还不能领会里面的深意呢。因为写实里面,很多人物象征了很多的意义。

   不管如何,多谢许多人的建议和帮助,更多谢米虫以及约定等人。
7/8/2004 10:38:00 AM (#1245197)
tonyzhou 该角色已不存在
写的不错,很有功底!加油啊
7/22/2004 10:36:00 AM (#1345064)
弥月孤风 该角色已不存在
见过你才知道你的庐山真面目
知道你的修为,
故事的结局如开头一样让我模糊不明白
看来还是向你要原稿看看才可以
在电脑前怎么也用不了心看,要太多的时间
眼睛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