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佛蒙特州将正式承认同性关系

(作者或来源) 石洋 taohong@aol.com      位于美国东北部的佛蒙特州在美国政治舞台上也许并不举足轻
重，但却屡次成为美国民权运动的先锋。该州是全美第一个将投票
权从有产阶级扩展到平民的州，也是第一个允许不同种族背景的人
通婚的州。２０００年４月２０日，佛州参议院以１９票赞成、
１１票反对的结果，允许同性伴侣在政府登记“民事结合”（Ｃｉ
ｖｉｌ   Ｕｎｉｏｎ），享受州方法律赋予异性恋伴侣的一切经济
和法律权利。民主党州长霍华德·迪恩表示，如果下周众议院投票
再次通过此法后，他将立即对此加以签署，使同性伴侣从７月１日
起即可登记。这是美国迄今为止通过的最接近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有
关立法。

◇   议员的抉择

      佛州众议院不久前以７６票赞成、６９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同
样的决议后，反同性恋的势力开始向参议院施压了猛烈的压力，声
称任何参议员如果赞成同性关系合法化，他们将设法使他们连任竞
选中被轰下台。然而，与其它州不同，佛州参议院都是兼职性的职
位，议员们还有自己的工作，每周在参议院工作１６小时（收入为
５００美元）。经济上的独立性使他们在一些议题上不必过分取
悦
选民。

      除了政治威胁外，一些议员还受到了人身攻击。南希·查尔德
参议员收到一封谩骂信件后，正准备向一名出席完癌症病人会议的
立场相同的众议员讲述此事，不料发现对方的汽车玻璃刚刚被扰乱
滋事者砸得粉碎。其他一些议员的汽车也被破坏得乱七八糟。但这
些不愉快的经历反而促使这些议员认识到自己肩负的社会责任。
“读着那封充满恶意与仇恨的信件，我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亲身体验
到了同性恋者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如果因为这个（指投赞成票）
而失去参议院的席位，我在所不惜。”查尔德这样说。

      参议院的民主党领袖约翰·特雷西说：“许多投赞成票的人都
清楚，这一票将付出一定的政治代价……但它让我们感受到了当政
治家的骄傲。”

      针对某些人利用宗教的名义反对同性恋关系，来自犹太人家庭
的议员本·普塔什涅克深有感触地指出，他的父母在二战期间被关
入了纳粹集中营，而宗教对这场悲剧的酿成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道德并不是我们说啥就是啥，没人能够成为上帝的代言人。”普
塔什涅克说。

      在４月１８日的辩论会上，民主党参议员詹姆斯·勒迪宣读了
一位今年７８岁并有八个儿女的母亲的来信。２６年以前，其中一
个儿子向母亲表白了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当然，我的儿子不会去
选择一种令他在社会、政治和人身方面承受巨大痛苦的生活方式。
不仅他知道，而且我们也知道，他的同性恋倾向是与生俱来的。上
帝给了我八个儿女，这是对我的深深祝福，至于其中一个儿子是同
性恋，我并不认为这是上帝有意或无意制造的麻烦。”这位母亲这
样写道。勒迪议员指出，不管他的儿女是否是同性恋，他都会一如
既往地关爱他们，也会坦然接受他们的同性伴侣。“如果我对自己
的子女持这样态度的话，我对其他人的子女也应该一视同仁。”勒
迪说。

      身为中学教师的民主党议员马克·麦克唐纳来自保守的农村地
区，那里的选民普遍反对同性婚姻，并且明确告知麦克唐纳不要投
赞成票，否则将在连任竞选中让他难堪不已。虽然同性恋伴侣在听
证会上声泪俱下的申述令他大为震撼，但他本来还是打算投反对票。
在投票的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一位朋友的电话。“他对我说，如果
学生问我为什么反对同性关系合法化，我将如何向他们解释……我
在那时刻意识到，我不能为了讨好选民而昧了良心。”麦克唐纳在
次日投了赞成票。

      海伦·莱尔是少数两位投赞成票的共和党议员。她坦言自己在
三年前与佛州提倡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婚姻自由”组织有了接触后，
才认识到同性伴侣合法化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虽然她原则上倾向于
认为婚姻是一男一女之间的结合，但认为“民事结合”是个相当不
错的提法，完全可以适用于同性伴侣。

      反对同性关系合法化的一方中，共和党参议员约翰·克罗列声
称“民事结合”有可能“鼓励同性恋”，而他认为同性恋是一种人
为的选择。参议员霍尔·梅纳则认为，“民事结合”没能充分地得
到研究，因为他目前无法对此表示支持。约翰·布鲁莫则明确表示，
他投反对票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表达所在选区的选民的意愿，而他
本人并不会介意自己的子女是否是同性恋。

◇   何谓“民事结合”？

      虽然加州和夏威夷州已经颁布了家庭伴侣法，允许同性伴侣
享
受一定的经济权利，但这些权利主要集中在医疗方面，如医院探访
权、共同保险权等。伴侣双方在政府登记时，必须出具有关证明，
证实双方已经共同居住达半年以上。同居的亲属（如姐妹或母子
等）也可以登记家庭伴侣法。

      佛州此番的”民事结合“则往前大大前进了一步。同性伴侣无
需出具共同生活的证明，就可以象异性夫妻一样在政府登记关系，
并享受到州方法律赋予异性恋伴侣的所有三百多项经济和法律权利。
这是美国迄今为止通过的覆盖面最广、最接近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有
关立法。

      “民事结合”的另一个优势在于，它与现行的婚姻法完全平行，
即异性伴侣只能登记结婚，而同性伴侣只能登记“民事结合”。州
政府给予两个族群完全相同的权益，在诸如抚养权、共同纳州税、
财产继承以及离异程序等方面将对两个族群一视同仁。可以说，
“民事结合”名义上避开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棘手议题，却使同性伴
侣享受到了异性夫妻所拥有的一切权益。从州内法律和政治的角度
来看，说不上那种配偶关系更为优越，“民事结合”并非家庭伴侣
法那样的“二等婚姻”。

      然而，“民事结合”无法仍然让同性伴侣享受到联邦法律中规
定的１０００多项经济与法律权益，其中包括共同纳（联邦）税、
劳保继承以及外籍同性伴侣的移民权等。在佛州缔结的“民事结合”
目前在外州不受到任何承认，虽然外州的同性伴侣也可以来佛州登
记。如果这种关系想要在全国得到承认，就必须从国家宪法着手，
但这种变革需要国家议院的行动，而不属于州议院的权力范围。

      虽然投票日之前的民意测验表明，大多数佛蒙特居民反对同性
婚姻合法化，而加州、阿拉斯加和夏威夷州反对同性恋的人士通过
公民投票有效地修改了州宪法，使同性结合无法纳入婚姻法，但佛
蒙特州不允许通过全民投票的方法来决定立法的取舍，因此反对同
性恋的人士无法通过怂恿公民投票来否决州议院的决定。

◇   反响

      佛州参议院的这项立法马上受到了一些基督教组织的反对。家
庭研究委员会称之为“对（婚姻的）神圣制度的直接攻击”。伯林
顿区的天主教会主教称４月２０日为“佛蒙特州大多数人的悲哀”。

      同性恋者及其支持者普遍为这个结果感到欢欣鼓舞。为三对同
性伴侣打赢这场官司的贝克律师说：“这片土地在通往平等的道路
上又迈进一大步。同性伴侣的权益已经不再停留在零星的施予，而
是获得了全面的承认。”全国最大的同性恋政治组织“人权运动”
则称“佛蒙特州再次重申了追求公平的立场”。

      正在纽约州竞选参议员席位的第一夫人希拉利·克林顿表示，
她向来支持类似于“民意结合”的立法，使同性伴侣享受到平等的
经济与法律权益。

      佛州的这番举措也对附近的几个州产生了一定影响。马萨诸塞
和新汉普郡州的一些议员表示，他们将效仿佛州，为同性伴侣设立
类似的法律保障，使他们在社会生活的各方面免受歧视。一些观察
家们认为，同性婚姻将如同半个多世纪前不同种族间的通婚一样，
先在个别州被合法化后，慢慢蔓延至其它地区，然后各个击破，在
全国范围内得到承认。虽然这个过程可能相当漫长，但佛蒙特州已
经迈出了先驱性的一大步。